“不是。”
青挽語調很輕地打斷他,眸光中浮著一層薄薄的溫柔,遮蓋住了底下戲謔的淡漠。
她拉住白驚鶴的手,半是撒嬌半是哄弄道:“我不是沒什麼事嘛,彆胡思亂想。”
後麵跟著出來的醫生欲言又止,在極度壓抑的氣氛中臉色越發蒼白。
白驚鶴看到了。
他心臟像是被浸到了寒冬臘月的深井裡,某種不詳的預感猶如附骨之疽般。
壓著眼眸強裝鎮定的把人送到病房,他隨便找了個借口出門。
青挽當然知道他要去乾什麼,事情會往著她預定好的結局絲毫不差的前進。
斂回目光,她讓001屏蔽掉身體的痛覺,肺部難忍的灼燒感才如潮水般褪去。
緩了一會兒,她拿過擺在床頭的手機,一劃開果然全都是有關於她的新聞。
說是她舉報器官販賣,並當場於危難之中解救了十多名警察,自己也因為毒氣入體被緊急送進醫院。
和她預料中的差不多。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讓團隊迅速推出電影宣傳方案,抓住這個熱點,讓電影的營銷直接乘風而起。
青挽指尖動得飛快,當機立斷的安排了所有的後續工作。
在最後一條指令發出去時,白驚鶴也剛好回來。
他麵無表情,眉眼平靜,除了臉色蒼白了一點,似乎毫無異常。
“醫生說你吸入了一點毒氣,所以要住院治療幾天。”
白驚鶴語調一如平常,他緩緩將青挽攬入懷中,下頜搭在她頭頂,憐愛地一寸一寸撫著她背上微微突著的脊骨。
“沒事的,會沒事的。”
低啞的聲音帶著讓人不易察覺的顫意,讓人一時不知道這句呢喃究竟在說給誰聽。
後麵幾個月,青挽一直在來來回回地被送往各種醫院,大把大把的藥物也成了她每天的必需品。
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無論白驚鶴如何費儘心思的哄她吃飯都毫無作用。
而且因為生病的緣故,她沒再出現在公眾麵前,並謝絕了所有的探訪。
這般做法簡直坐實了她因救人毒氣入體的傳言。
本來就在她電影宣發期間,傳言的愈演愈烈,讓熱度如同滾雪球般越來越大。
青挽看著程度差不多了,才終於在博客上發布通告,說是電影首映禮時自己會到場。
這更是一下子將她自導自演的電影《妄念》期待值拉滿。
可那天也正好是她需要出國治療的日子,所以白驚鶴自然是不會允許的。
他這一段時間也沒好到哪裡去,脖頸和手腕上因為傷得太過於頻繁,自愈的程度已經減緩了不知多少倍。
以至於到現在,繃帶下的傷口仍舊猙獰而血腥。
但白驚鶴就像自虐一樣,即使青挽不喝,他也會麵無表情地將快愈合的傷口撕裂開。
可痛覺的缺失,讓他即使內心痛苦得快要死掉,也沒有辦法宣泄出來半點。
青挽視若無睹,仍舊一心撲在工作上。
白驚鶴安靜的沒說什麼,直到首映禮那一天,他依然按照原定的計劃要將人帶出國治療。
“寶寶,乖一點。”
他垂著眼,眸中一片死寂漆黑,微微顫抖的指尖克製的一遍遍撫摸著她的頭發,似是要借此壓抑住什麼情緒一樣。
青挽抬眸看他,眼神很平靜。
“我知道的,就算去了也是徒勞無功。”
白驚鶴瞳孔重重顫了一下,唇邊勾起的弧度僵硬到近乎於詭異,他聲音嘶啞,溫柔的像是在反駁什麼童言稚語一般。
“怎麼會呢?醫生說沒什麼……”
“白驚鶴。”青挽淡淡地打斷他:“不要自欺欺人了。”
短短幾個字眼,輕而易舉地將他苦苦維持住的假象毫不留情地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