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歲的少年正是鮮衣怒馬時,眉眼張揚鋒利,俊美精致的麵容上帶著幾分血腥的惡劣,勾唇陰鬱的盯著麵前人時,丹鳳眼裡壓著的厭惡毫不遮掩。
“首輔真是好興致啊。”
雍澈意味不明的笑笑,譏誚的目光從周應淮身後的院子滑過,最終又落到他身上。
“聽說,首輔孝心感天動地,不僅日日都要抽出時間陪你的小娘,甚至還夜夜宿在這牡丹院照看?”
雍朝自古以來,倫理綱常便是比天還要大的鐵律,世代沿襲下來,足以成為可以壓死任何人的一座大山。
和自己父親的妾室不清不楚,這無疑是在給政敵遞刀,更是在把青挽推到所有人都可以口誅筆伐的風口浪尖。
周應淮潮熱的心口像是被人猛地按入深海裡,涼得脊骨都在發疼。
他壓下眼簾,淡漠應聲“不知陛下從何處聽來的流言蜚語,如此碎嘴的奴仆,早些斬殺了為好,避免總是顛三倒四,妖言惑眾的說些假消息來蒙騙陛下。”
雍澈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首輔說的是,像您這麼高風亮節的正人君子,怎麼可能會是彆人口中那種不知廉恥的下賤之人呢。”
他毫不畏懼的迎著周應淮冷淡的目光,笑盈盈的揮了揮手,後麵立馬有一大堆人抬著各種禦賜之物進來。
“雍憬嫉妒成性,落得那樣的下場也是她罪有應得,但沈輕雨被無辜連累,朕實在是頗感愧疚,日夜輾轉反側,才決定叨擾探望,不會打擾首輔什麼吧。”
雍澈嘴上說著愧疚,麵上卻絲毫沒有半點歉意。
擺明了就是想借著探視之名,來瞧一瞧能讓周應淮拋掉一貫的冷靜謹慎,親自動手屠門的女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
係統說是個鄉下來的,連字都不識,又貪又懶,還眼界狹隘,沒有半點教養。
周應淮是瘋了嗎?看上一個這種女人。
雍澈心下嫌惡,麵上也絲毫不掩飾,看得周應淮眼中的寒意越發濃重。
“我家小娘身體不便,陛下把東西拿回……”
“等等!”
周應淮話都還沒說完,一聲清脆的聲音忽然從院內傳了出來。
他眼皮狠狠一跳,回頭就看見被侍女攙扶著出來的青挽。
幸好穿衣服了。
周應淮心中鬆了一口氣,下意識想要過去扶人,但又意識到這是眾目睽睽之下,他必須避嫌。
積壓著的戾氣又濃重了幾分。
青挽沒有注意到分毫,亮晶晶的目光全都落在了那一箱箱金銀珠寶上。
先前她隨口問了一句外麵是不是有客,侍女就說皇帝帶了好些東西來看望她。
沈輕雨本來就貪財好占便宜,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會錯過。
所以青挽急急忙忙的要出來,她得親自見到自己的錢才行。
走動之間扯到身體上的傷口,疼得她齜牙咧嘴的。
見到這個場景的雍澈心底嗤笑,目光卻三番四次的劃過青挽的眉眼。
的確俗不可耐。
但,也漂亮靈動的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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