攜父成神錄!
偌大的白色空間內,兩個相貌相仿的年輕人麵對麵坐著,情狀很是詭異。
“又一年了。咱倆的生日。您的受難日。母親的忌日。”
柏夜的聲音有些黯淡,“這兩天忙。早上抽空回家,給娘的牌位磕了頭了。現在過來陪陪你。”
第一次親眼見到父親還是在七年前。那時柏夜感受到的隻是無比的激動,和自然而生的親切。
漸漸地,隨著柏夜的長大,情況開始一年年變得愈加尷尬。
十八歲的柏夜已經趕上了父親的身高。從麵相上看,父親實際年齡已經三十八歲了,但還像個小夥子一樣。而柏夜,好像要比父親更成熟些。
柏夜撚了撚額頭,努力不去想像再往後的情形“對了。程伯伯早上就來了。朝廷似乎對咱們這兒起了疑心,他帶隊來坐鎮盯著。”
“但是估計他不會真的下手,那個大官已經被我們打發掉了。”
他舉起蛟囊晃了晃“今天這批晶核就是程伯伯捎來的。剩下三顆,下次再換。”
……
沒其他的話了。
小時候總是纏著索叔叔和慈姑姑講父親以前的故事。但真正麵對著沉睡不起的父親,柏夜卻總不知該說點什麼。
靠在圓塚內牆上,又開始犯困了。每次來都是這樣……
這裡的靈力環境和柏夜會產生奇妙的反應。就像是全身沉浸在溫暖的繈褓中,在這裡,他總會被深深的睡意擊敗。
長老們最初很謹慎,直到確認這裡不但不會吸走柏夜體內的磅礴靈力,反而對他吸納調理大有裨益,才放心讓他常來。不過每次還是要在外麵護法,按時喚他出來。
最近一段時間,為了籌備兩年後的秘儀,長老們閉關的時間越來越長了,才把護法的任務交給安伯。
不管是長老們,還是安伯,從沒人細說十八年前的今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他隻能靠自己一點點挖掘蛛絲馬跡。
時間一年一年過去。柏夜一點點讀懂了父親筆記裡的內容。腦海中父親的形象漸漸清晰,卻又好像更模糊了。
張狂、衝動、行事乖張。
熱情、仗義、聰明無比。
重情重義,私下裡卻總有些惆悵。
從沒人提起過母親。
母親,隻是房間裡那座牌位。
昏昏沉沉的腦海中,慢慢又浮現出那個模糊的背影。
經常出現在夢中的年輕女人,臉龐總是被一層迷霧遮住,越想仔細看,就越看不清楚。
對柏夜來說,其實慈姑姑才更像自己的親娘。肚子裡還懷著小乙的時候,就分泌出了乳汁,是她一口口把自己喂大的。
慈姑姑對誰都很凶,除了她的孩子們。十幾年來,小蘭姐、小乙弛和自己都很滿足於她的寵溺。
但是近來不知怎地,“母親”這個生冷的字眼悄悄轉化成了模糊的影像,越來越頻繁地出現在自己的夢中。
那影子的身形舉止,看起來和慈姑姑完全不同。
您真的是這個樣子嗎?
那個身影終於慢慢轉了過來,柏夜覺得渾身都熱了起來。
無邊烈焰如期而至,一下子填滿了柏夜的視野。熾熱妖冶的火光中,那個淡淡的身影轉瞬間便煙消雲散。
柏夜悚然驚醒。
還是同樣的夢。還是無邊的火海……還是沒能看到媽媽的臉……
坐在地上緩了半天,他才喘勻氣站起身來“爹。十八年了,大家把我照顧的很好。我長大了。”
“雖然還是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長輩們也從不說害了你和母親的凶手到底是誰。”
“但是爹,你放心。他們不說,我就不問。還有兩年。到時候把你救回來,你親口告訴我。”
芳邑,雲頂湖畔
回到湖邊的住處,柏夜一下子癱在扶手椅裡。
折騰了一個通宵,到現在還沒吃上壽麵,這生日過的……
歇了好久,他簡單粗暴地揉搓了一陣麵頰,剛起身準備下山去客棧看看,房門突然被撞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