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怒交加的紫袍子稍稍平複了心情。他盯著麵前高舉武器的敵手,謹慎地揮起左臂。
一直苦苦壓抑殺戮欲望的灰緹瞬間興奮起來。光滑的灰色毛皮下肌肉條條賁起。六隻靈獸同時俯身前衝,隻幾步就閃電般衝到了三人跟前。
胡子終於掄起斧子。但他的目標並不是灰緹,而是巴泓擲在地上的一顆晶核。
一聲脆響過後,芳邑人身前十步方圓異相陡現,一股股長槍大戟般的泥浪,從地上呼嘯著席卷而起。幾頭灰緹不防,全被翻騰的浪頭頂上了天。
身在半空,驚恐失措的灰緹根本無法借力躲避。就在此時,閻王和巴泓發動了。
三支長箭和兩柄尺餘長的尖錐同時紮進四隻灰緹體內。一個照麵,仍有戰力的靈獸就隻剩下兩隻。
夜色之中,遠近各處閃動著無數火把的亮光,低沉的哨聲越來越近。更多的馭獸尊者加入了搜索,馬上就會發現江岸這邊的情形。
紫袍子卻開始猶豫了。他驚疑不定地揮手喚回僅剩的兩隻靈獸,連退了十幾步。
胡子剛剛爆發出的氣勢震懾住了馭獸尊者。不過他弄錯了,迸射而出的土浪其實並非秘術,而純粹是芳邑人對妙運用體術的結果。
在被圍攻的瞬間,胡子逼出了體內全部的土係靈力。爆發而出的澎湃靈力砸在土係靈獸的晶核上,兩相疊加炸起了大量的泥土,精準地阻住了灰緹的進攻路線。
而真正的殺招,是連珠箭和破甲錐。
芳邑人雖然憑借多年配合的默契,一舉削弱了對手數量上的優勢,但戰場上的態勢卻並沒有多大的逆轉。
擅長正麵攻堅的胡子暫時脫了力;巴泓隻以潛行躡蹤的輕身體術見長,近身纏鬥並非強項;閻王又沒有把握擊破紫袍子神奇的護體秘術。而對方到底還有什麼招數,芳邑人可不清楚。
三人被壓製在江邊動彈不得。
不到萬不得已,他們是不願下到江中的。芷蘭江水流平緩,但江麵過於寬闊。即使泅渡到對岸,那邊,可是七姓王的大營。
對岸此時已經亮起了無數火把,號角聲早連成一片。蔚國水軍應該準備出動了,從水麵上,誰也逃不走。
隻僵持了短短一段時間,紫袍子也掂量出個中關鍵。他慢慢從懷中掏出了骨哨。
隻要周邊同伴接到消息圍上來,眼前這三個來路不明的盜賊,就插翅難逃了。
骨哨還沒碰到唇邊,幾十步外的江岸方向突然響起一陣暗啞的哨聲。。此之近,對峙雙方都嚇了一跳。
嘩啦啦的巨大水聲響起。
黑暗中瞧不真切,不知道哪裡來的幫手,停下了吹哨的動作,疑惑地皺眉觀望。腳下的灰緹卻嗚嗚幾聲,趴在了地上。
一道有如實質的灰白霧柱,擦著巴泓的身邊噴湧過去,瞬間蒙住了對麵的一人二獸。
芳邑人對這種霧氣很熟悉了。立刻滾地遠遠避開。
專犁!
萬幸這股冰息噴得偏了,倒黴的紫袍子和那兩頭灰緹瞬間就被凍成了冰坨。
胡子遠遠避開江岸,暗道僥幸的同時,頭腦飛速運轉。
江裡有包抄上來的專犁,營地方向聽得到已經衝出無數偵騎。該往哪邊跑?閻王怎麼沒跟索七他們在一起?
孩子們哪去了?
正猶豫間,從江麵上傳來一個年輕的聲音。
聽起來,怎麼有些耳熟?
“抱歉抱歉,沒控製好。”
黑暗中看不清有幾頭專犁。巨獸們正轟隆隆地登上江岸,領頭那隻徑直向芳邑人藏身的大樹靠近過來。
巴泓掏出火撚吹亮。火光之中看真切了。舉行專犁背上,高高的骨板間騎著個人。
發黑如漆,細目長眉,看起來好舒服的一位少年。
“小叔叔們受驚了。咱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