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結起怪異的手勢,紅熱的氣浪自他身周激射而出,似乎凝成實質,流星般呼嘯著向伏地的軍官砸了過去。
與這邊驚人聲勢迥異,另一名蒙麵黑衣人隻是悄無聲息地抬了抬胳膊,異狀卻是後發先至。
製住少女的兩名親兵驚駭地發覺,胸甲上附帶的防護秘術似乎失效了。身體四肢被無數看不見的絲線纏住,甚至連喉頭都一下子被勒緊,兩人瞬間就喪失了反抗能力。
電光石火間,年輕校尉嗖地向旁彈開幾尺遠。
那道火熱的氣浪卻如同有生命似的,半途折出一道詭異的弧線,仍是衝向尚未落地的軍官。
身在空中,再難閃躲。眼見就要撞上氣浪,那軍官突然被一個手舞足蹈的身影扛了出去,便順勢躍出一丈開外。
緊接著“噗”的一聲悶響,紅熱灼人的氣浪全數沒入那個撞飛他的人體內。
中招的正是柏夜。
軍官閃躲的方向本不是他所在的位置。不知怎地,柏夜竟也同時抱頭躲避,反把軍官撞飛了出去。他自己卻躲避不及,恰好替軍官挨上了那記秘術,直直地趴在了地上。
地上的少女擺脫了長槍的控製剛坐起身,眼角掃到這邊的情況,“哎呦”一聲,然後捂住了麵巾。
那道熾紅氣浪甫一發動便聲勢驚人,此時正中柏夜的後心,卻沒了響動。一時間空場之上安靜了下來,陸續趕過來的親兵們停住了腳步,死死地盯住了仍然端坐在馬上的黑衣人。
秘術殺人了。
從衣著上也能看出,三個黑衣人跟這個灰頭土臉的小夥子不是一路的。這些家夥強闖哨卡!攻擊軍官!擅使秘術!光天化日之下殺了人!
火紅駿馬上的黑衣人卻似乎一點也不在乎,仍然牢牢控製著兩名士兵。而發出火係秘術的那位,又開始結起手印。
伏地的柏夜忽然打了個噴嚏,把在場的眾人嚇了一跳。
他雙手撐地慢悠悠地翻身坐起,撣了撣身上臉上的塵土,身上一點傷也沒有,神情倒有些迷茫“這是什麼戲法?這麼大火球?嚇死我了。”
“人家手法精妙,手下留情罷了。”程校尉不知怎的,已經從客棧門口閃到了柏夜麵前。
他的語氣輕鬆,臉卻陰沉得嚇人。
小夜剛回來,就莫名其妙地卷入了一場糊裡糊塗的爭鬥,還險些在自己眼前丟了性命。校尉的血氣有些抑製不住地湧了上來。
不過,這幾個黑衣人不守封路禁令,肆意對官軍動武,而且各個身懷秘術,他們到底是什麼來頭?
他緊緊盯著蒙麵黑衣人。二人沒有言語,輕輕放下手臂,兩名親兵頹然癱倒在地,大口喘息不已。
眾人這才注意到,剛才二人竟一直是懸空的,離地足有半尺。
眼見沒有鬨出大事來,挑起事端的黑衣少女心緒稍稍平靜了些。“我說停停停,你們就沒人聽!嚇死人了!”言語間似乎忘了率先動手的正是她自己。
“從來不讓人把話說完,上來就動手動腳。都是些有力氣沒腦子的大老粗。”
她仍是坐在地上,在身上摸索了一番,掏出件小東西。環顧一圈,揚手對準了程校尉的麵門,“你歲數大,看起來比較講道理。”
程校尉皺著眉頭,冷冷地端詳了片刻。忽然快步趕上前去,輕輕扶起了少女。
此時那個年輕的校尉已經站起身來,站在旁邊冷冷地不說話。
柏夜看了看僵住的幾人,發覺程伯看見那件物什後,對峙的態度莫名地緩和了下來。他稍一躊躇,便作了個手勢,低聲說“要不,進客棧說話吧。”
黑衣少女嘴上挺硬,身子卻還有些發抖。直到回頭看到跟上來的兩個黑衣同伴,心緒方才定了下來。
她抬頭看了看柏夜,沒說什麼話,隻是微微點了一下下巴。
柏夜覺得有些詫異。哪裡來的丫頭,看起來蠻正常,剛才做事卻這麼瘋,年輕輕的不要命了嗎?
程校尉也是滿懷驚愕。適才少女伸手亮出的,是枚圓形龍血玉牌,上麵赫然刻著一個“江”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