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給江家商隊送行的安伯,咬著牙不言語。
而陶老則惱羞成怒地在屋裡麵不停轉圈子。
那三位小姐姐沒有一個在屋裡。
柏夜的腦袋嗡地一下眩暈起來。該不會,又作什麼妖了吧!
果然,她們姐仨,又跑了?
親兵營在山上山下守著。一千五百雲州弓騎在山下和西江兩岸埋伏。上下遊的渡口都派了遊騎看護。
江家大小姐究竟是怎麼跑出去的?
正疑惑間,巴叔叔飛身竄進了大堂。他看了一下麵色各異的眾人,直截了當地說“白馬蹄鐵特殊,出村,往第三屯方向。”
果然,她還是去找大帥了。
“啪嚓”一聲,陶老的手重重地拍在了櫃台上。厚實的櫃台立刻被拍成稀爛一堆。
看著老人家漲紅的臉,又看了看一地的碎木頭,柏夜挑了挑眉毛。剛想說些什麼,卻被人從身後拽住了袖子。
玲蘭攔著小夜,輕輕搖了搖頭。
她知道弟弟生氣了。
這櫃台是他親手設計打造給自己的。兩年來,每天她都會精心擦拭,台麵早已光可鑒人。現在被一巴掌毀了,小夜脾氣再好,也要急眼了。
小蘭輕輕掐了柏夜一把,悄聲說“事分輕重,先找人吧。”
柏夜一下子找到了撒火氣的方向。他真的受夠了這個任性的大家小姐了。
“陶管事,我去把她找回來!要還胡鬨,可彆怪我不講情麵!”
說著,他疾步衝回房間,不多時便背著個長條包袱衝出客棧,奔向了門外的馬廄。
如此舉動,在不同人的眼裡,卻是不同的味道。
登時就有好幾個長輩想岔了。
看著年輕人怒氣衝地跑出去,巴泓點了點頭,說“傷和氣。不好。”跟著也出了門。
安洛勇偷偷看了看神情複雜的玲蘭,過了半晌,才跟程無憂說“把他追回來吧。第三屯那邊估計已經開打了。”
程校尉自然也明白。今天是大帥約戰蔚國人的日子。戰場搞不好會覆蓋第三屯周邊十幾裡,距離芳邑最近不過十裡遠。她們這是一頭紮進蔚國人占據的地盤了。
雖然江家小姐的安危很重要,但柏夜可不能再出什麼事。跑出去幾裡地冷靜下來,就得把他拎回來。
怎奈柏夜身輕馬快,當全身重鎧的程校尉帶著親兵營追上他和巴泓時,已經是在十裡開外的官道岔口了。
叔侄二人此刻正蹲在路邊,擺弄著幾名白甲士兵。
程校尉飛身下馬,趕到柏夜和巴泓身邊,查看那幾個雲州兵。
他們是被秘術牢牢捆住的,一時誰也解不開。最後還是柏夜伸手吸了半天,才把束縛在他們身上的無形靈絲全部化開。
不用說,這是大師姐的手筆。
但是緩過氣來的雲州兵一口咬定,隻有一個白馬黑衣人闖了過去。
一個人?
這是怎麼回事?
親兵營的百餘名騎兵,早先已經散開,呈半環狀警戒著四周。
忽然,山坡上的騎兵吹響了警哨。
幾人連忙翻身上馬。剛衝上小坡,就看見不遠處的丘陵間,直直地衝來一匹神駿的白馬。
是江靜瀾的白馬!
在她的身後的丘陵上,遠遠地衝下來一整隊穀家偵騎。隻不過速度遠不及白馬,距離倒越拉越遠。
程校尉打了個呼哨,親兵們發了聲喊,催動坐騎衝了過去。
不過短短一百多步,上百名銀甲騎兵已然有條不紊地展開隊形,中路騎兵與白馬擦身而過,正麵迎上了穀家偵騎,左右兩翼則齊頭並進,遠遠包抄了過去。
低緩的丘陵間,三股精騎兵彙聚成鋒利的銀色箭頭,閃映出了銳利的光芒。
看見這邊的人多,又已經接應到了目標,那群暗褐色的偵騎倒也識相,都沒敢進入弓箭的射程,便乾脆地勒馬轉身,退了回去。一轉眼就翻過山崗,不見了。
事情發展得太快。柏夜還在手忙腳亂地解包袱,大隊人馬已經收攏了回來。
眼見江靜瀾垂頭喪氣地被“押”了回來,他乾脆挾著包袱跳下馬來,邊走過去邊罵“你花癡嗎?不要命了?彆人的命你也不顧了?”
白馬上的人低頭沉默了半晌,緩緩拉下了麵巾。
在場的所有人,忽然如遭雷殛般愣住了。
大師姐?
那,江靜瀾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