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小爺腦子靈活閃得快,第一時間就逃出了家門,一頭紮進了教武堂躲清閒。
可惜據說他還是落在了幾年未見的老恩師手裡。被抓去幫忙籌備聖上的閱兵。
而柏夜,這些天一直泡在九老堂看書,
小夥伴們隻剩下江靜瀾算是閒人,優哉遊哉地帶著大小師姐,每天接了玲蘭出府。姐妹們成天在帝都各處閒逛,很快把好玩的地方都模熟了。
時間一晃,又是三天過去了。
到了九月初三,忙完了差事的小白終於聯絡好了大家說要請客。
大家為了聚會頗費了一番周章,先是一大早跑到九老堂集合,然後才擠在一輛馬車上,悄悄趕到流晶河畔的一個小碼頭上。
畢竟快到中午了,天氣正熱得很。流晶河兩岸的石板路滾燙滾燙的,反著白光。沒有什麼行人願意這個時候出來。
沒活兒乾的艄公船娘在陰涼下打著盹,隻有這個時候,安靜流淌的河水聲才會偶爾飄進人的耳中。
催人欲睡的流水聲中,裝飾簡單低調的小篷船微微晃動著。
半掩的窗欞內,慵懶的白家小爺從靠墊上支起身子,探頭瞅著身穿黑袍的弟弟妹妹們一個個鑽進船艙。
船艙裡一下子熱鬨起來。兄弟幾個各自忙了幾天沒有碰頭,剛見麵就開始沒心沒肺地取笑乙弛。
姐妹們這些天混得很熟了,江靜瀾一個人鬨騰不休,攪得大小師姐和玲蘭也漸漸放鬆了下來。
白淩羽備好了青潭當地獨具特色的船菜,但是除了他和柏夜,旁人都不是好吃之徒,隻動了一些瓜果甜羹。
柏夜和小白合力乾掉了一條鮮嫩酸甜的糖醋鱸魚。不過,挑剔的小夜仍不忘吐槽幾句“這麼鮮的鱸魚……用糖醋汁澆了可惜了……做成魚膾多好。”
小白微笑著邊挾菜邊附和道“恩,做成魚羹的話,想必滋味也是不錯的。”
“那可未必。做魚羹的話,我保證這邊的廚子都不如小蘭姐。就是禦廚也夠嗆。”
柏夜得意地瞅了瞅玲蘭,油然升起一股莫名的自豪感“芳邑客棧的魚羹,是彆的地方比不了的。”說著他神秘地眨了眨眼睛,壓低聲音跟白淩羽說,“不妨告訴你,小蘭姐烹調的功夫自然是極高的,但關鍵還是,水。”
白淩羽停下了筷子,疑惑地問“水不就是水,能有什麼特殊?”
江靜瀾不知道何時聽了一耳朵,嘟起嘴來嫌棄地說“水當然不一樣了。你看這條河,旁邊住了多少人家,可想這水裡麵什麼都有。魚你們自己享受吧。我可不吃。”
聽了這話,柏夜的筷子不禁抖了一下,雖然明知道這條回溯的鱸魚不可能是在帝都河中捕撈出來的,但還是覺得滿嘴的魚肉,開始變味了。
在小白的歎氣聲中,他強咽下嘴裡的食物,認真地解釋道“你說的其實也有道理。我們客棧燒魚羹用的也不是西江水。是舊鎮的溫泉水,要澄一天一夜,再送進廚房的。”
端坐在桌旁的乙弛也認真地點了點頭“我作證。溫泉水都是我挑的。三天一大缸,我挑了十年。”
江家大小姐驚訝地看看大小師姐,遺憾地說道“他們做菜這麼講究呀。那咱們錯過了啊。”
小師姐正舉著一角西瓜,看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有些不自在地往後縮了縮。皺著眉頭說“我吃素。”
這話柏夜好像在哪裡聽過,登時就樂了,試探著揶揄道“就看你練的這種火係秘術,要是不說,我們都以為你隻愛吃烤肉呢。”
狹窄的船艙裡,忽然升起一旋熱風,柏夜連滾帶爬地遠遠地躲到了艙口。眾人也驚笑著往後仰倒。大師姐嗔怪地瞪了師妹一眼,不過也隻是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小白歪倒在靠墊上,揉著額頭說“舒服不了幾天了。四天後就是九品大考。跟白衍比武之後,還要忙聖上閱兵的事情。再之後,我就要回前線了。”
剛剛還嬉笑成一團的小夥伴們,忽然就安靜了下來。
“你真的要去跟四皇子比武?你家家規怎麼辦?”柏夜聽說了那天九老堂的事,本沒放在心上。現在忽然提起來,心裡咯噔一下。
小蘭也默默地坐直了身子。小夥伴裡,她算是最穩重的一位,遇事思慮也比旁人更細膩些。沉吟了半晌,她終於鼓起勇氣對義兄說?“贏了怎麼辦?輸了怎麼辦?這次大考會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你們二人的身份太特殊了。雖然是他咄咄逼人,但你這樣應對,值得麼?”
白淩羽苦笑了幾聲,眼睛漸漸亮了起來“先不管那個了。在這之前,還有一件大事。”
江靜瀾一下子便被挑起了興致“你又想搞什麼事?”
“丞相設宴,請我和乙弛去。你和小夜,敢不敢一起去見見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