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動湊上來找茬的生人。
堂主回過身,絲毫不忤來人的輕慢,彬彬有禮地向他點頭致意。
柏夜穿著九老堂的的黑袍,全沒引起這幾個走過來的小子的注意。他們全都盯著乙弛,也全都沒怎麼把堂主放在眼裡。
“是哦,最近風頭挺盛的嘛!”
“聽說是那女鐵衛的兒子啊。”
“何止,據說他還是閻王的弟子呢!”
柏夜往堂主的身後躲了躲。這幾個衣著華貴的少爺消息倒是滿靈通的,可惜有眼無珠。看來連堂主都不認識,想來也不是什麼達官貴胄之後。
不料,接下來堂主的話讓他有些側目而視了。
“小皇叔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竟然是他!
之前跟白淩羽閒聊時提到過,當年在教武堂時,他跟四皇子總是針鋒相對,跟老四綁在一起跟他鬥的,有位小老輩。想必就是眼前這個身材精瘦、麵相刻薄的年輕人了。
敢情是四皇子一夥兒的。他們一直以來就看桀驁不馴的白淩羽不順眼,難怪過來找乙弛的麻煩。
不過這位小皇叔的譜也太大了。隻是看了堂主一眼,甚至都沒回禮,便又斜著眼盯著小乙。
“想想也對,聽說鐵衛們在前線藏了十幾年,不知道大帥這葫蘆裡買的什麼藥啊。當年大大方方回帝都領賞,現在都能當將軍了吧。”
旁邊的同伴附和著笑“非要貓在山溝裡,真太讓人費解了。是兄弟情深?還是說,有什麼彆的想法啊?”
“不過話說回來,程無憂不也是鐵衛麼?這麼多年不還是個校尉。”
小皇叔嘖嘖出聲“一個瘸子想當將軍也是難了點哈哈哈……”
這幫紈絝子弟越說越離譜,乙弛直皺眉頭,就想離開。
看到乙弛要走,這幾個人紛紛圍攏過來“白公子留步啊。不對!怎麼稱呼你呢?乙公子?”
小皇叔歪著腦袋,揚起了下巴“來都來了,試試手唄?”
柏夜冷著臉閃出身來“堂主,給他一張弓。”
堂主和乙弛都愣了一下。
小乙回頭,看到了柏夜冰冷的眼神,心裡一陣悸動。
姐姐說的對。自己的兄弟似乎真的變了。小夜再不像之前那樣樂觀隨和了,好像一點小事就隨時能暴怒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那雷劈得改了性子。
小皇叔見這九老堂的年輕人忽然冒了出來,有些意外。滿腹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見堂主對這愣頭青還十分客氣,當場就親自去取弓,頓時有些發毛。
這些聖靈族人天天隻知道修煉,大都不願與人交往,什麼性子都有,他可不太想無意中惹了什麼心狠手辣的武瘋子。
眼看皇叔的氣勢有些挫了下去。身邊的同伴趕忙遞上來一副寶光四溢的弓箭。
皇叔擎弓在手,登時回複了豪氣“堂主,那我先獻醜了。”說著彎弓搭箭,穩穩地瞄了一陣便自信地鬆了指,長箭不偏不倚,正中二百步外的靶上紅心。
不出意外。柏夜感覺到了弓上的靈氣流動。這家夥的弓應該是把附加了風係秘術的法器,可以微妙地調控箭支飛行的方向和角度。
但不管怎樣,這一手也是難得了。
同伴們暴讚聲中,皇叔得意地轉過身來,挑釁地看著乙弛“早就聽說你在兩軍陣前還殺過不少敵人。不知道是在第一屯還是第二屯大顯神威啊。”
眾人頓時嘻嘻哈哈地笑個不停。
這兩屯都是第一夜就被攻陷的地方,看得出他們是在故意嘲弄自己。乙弛回想起那晚爆燃的火球,回想起師傅奮發神威卻終被烈焰焚身,心裡百感交集。
柏夜盯著這些人的眼睛,大喝一聲“箭靶退後五十步!”
皇叔的同伴們當時就有些急眼“你誰啊?管這閒事乾什麼?”
柏夜此刻穿著九老堂的衣服,誰也不知道他的身份。開始隻當他是看管箭道的弟子。不過這些人話剛出口,卻一下子被柏夜忽然凜冽起來的眼神鎮住了。
“再退後五十步!”
“再退後五十步!”
箭靶原來就在二百步遠。連退三次,已經是三百五十步遠,靶子小得幾乎看不清了。從來沒有人想過這個距離還能射靶。
乙弛低頭掂了掂長弓,安靜地說“換張弓,這個太軟。”
堂主微笑點頭,輕輕說道“那你試試這把。”說著,輕飄飄地走到弓架旁,摘下一張黑黝黝的鐵弓。
乙弛接過來,左手直接舉弓於胸。
這張粗糲的鐵弓單從外觀上看著就很沉重,遠不似閻王骨弓的輕柔靈動,但自有一股莊嚴肅殺之氣。
小皇叔驚得歪了嘴。這是測試拉力的弓啊!誰會拿它來射箭?
這玩意太沉重不說,連準頭都沒調教過。不試弓就上手射靶,有些開玩笑了吧?
眾位同伴也都嚷了起來“誒我說少爺,咱可不是比力氣啊!”
乙弛沉默地站在箭道上,似乎全然聽不到身後聒噪。眾目睽睽之下,忽然揚手朝天拉滿鐵弓。
三支連珠鐵箭如流星般劃過長空,同發齊至,並排命中了遠方的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