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局時刻!
11月26日傍晚,正在辦公室往魚缸裡撒魚食的蔣三德忽然收到了一條短信,打開一看是常奇發來的,他感覺非常生氣,好幾天見不到他的人影,打電話關機讓蔣三德憋了一肚子氣,本想看完短信給他回電話好好罵他一頓,可是一看短信內容頓時慌張了起來,短信上寫著老大,有急事跟你商量,晚9點老地方見。蔣三德馬上回撥,手機又關機了。
21日米莉住處遭綁後真的沒敢報警,她給蔣三德打來了電話。這是近兩年來他第一次接到妻子主動打來的電話,可見事情的急迫性。米莉把有人闖進家來擊暈他還捆綁上她的事說了一遍。當他聽到那個人搜查了她家裡的保險櫃沒把走任何東西並沒著急,但米莉說到那人追問50塊金磚及半幅畫的事後就惴惴不安起來。他頓時感覺麻煩來了,準備找常奇商量一下,沒想到常奇好幾天沒出現還關掉了手機。此時看見常奇發來的短信蔣三德意識到常奇出事了,約他是為了商量怎麼處理,儘管他心裡很害怕卻也無奈,隻有去看看什麼情況在做對策。
蔣三德心裡很清楚,闖入者並非是為財產來的,那人打開了保險櫃卻分文未取這事就不是好現象,難道是“刑偵二科”的探員?想到這兒蔣三德脊梁骨直冒冷汗。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8點,蔣三德出公司大樓開上他那輛奔馳s600直奔西郊而去。與此同時,棒球帽也正開著常奇的寶馬車接近了西郊劉家過道。
“鄉舍茶所”在西郊劉家過道村附近的一片樹林裡,樹林中間有一條早就廢棄的馬路一直通往鳳南縣。“鄉舍茶所”就在這條馬路旁邊。由於馬路早被廢棄沒人管理路麵,路麵坑坑窪窪荒涼無限,尤其到了晚上,隻要見到轎車一準是到茶所喝茶的,從灤城外環到“鄉舍茶所”大約有十裡地,兩邊樹木參天,車行駛在林蔭道上仿佛駛進了深山老林。
棒球帽開著寶馬車心裡也有些膽寒,一路上沒遇見一輛車,好似茶所今晚隻為他和蔣三德開放。離茶所不到一裡地時他放慢車速眼睛朝左側張望,好不容易找到一條長滿蒿草的小道,他急打方向拐了進去大約一百米將車停下。他換上常奇的衣服下車鎖好車門趁著夜色在林子裡穿梭直奔茶所後牆,來到後牆根下他戴上手套翻牆跳進了茶所,落地後他蹲在牆根下四處巡視,沒看見有人走動便站起身大搖大擺的朝“三嫂”茶坊走去。
“鄉舍茶所”院子很大,裡麵有三十間木質房子散布在不同的地方,茶坊之間相隔幾十米距離,茶坊的名字都是按照北方農村親屬稱號編排,有“三叔”“二姨”等等,茶坊窗戶上都掛著窗簾很像農村鄉舍,給人一種到家的親切感。茶坊之間用小石子鋪路,茶客們一般無需走動,隻有茶童提著水壺來回走動,因為茶所內隻有一個沏茶的工作間。
棒球帽沒敢靠近“三嫂”茶坊,走到“三叔”茶坊前放慢了腳步,他本想觀察一下“三嫂”茶坊那邊的情況,卻老遠就發現有個穿灰西裝的瘦高個子走進了“三嫂”屋內,他一看就認出那人正是蔣三德,他輕手輕腳走到茶坊後窗。
茶童輕聲問候蔣哥您來了,幾個人?
蔣三德回答兩位。
棒球腦立刻隱身在黑暗處,從窗戶外朝裡麵偷看,蔣三德把手包放在桌子上,對茶童說碧螺春,八張的。
茶童嗯一聲走出房間踏著石子小道朝開水間去了。棒球腦明白八張的意思,就是八百塊一壺的茶,心想老蔣啊,今個對不起您了,是二哥想要你的命。
棒球帽跟著茶童來到沏茶操作間,茶童在一個精裝紙盒裡拿出茶葉倒進一個青花瓷大茶壺裡,然後提起爐火上的大銅壺往大青花瓷壺裡倒開水,隨後蓋上壺蓋悶上茶。茶童看了牆上的表坐在一旁點燃了一支煙等著燜茶的時間。棒球帽清楚沏茶的流程,茶用開水沏上至少需要悶五六分鐘,這樣茶葉的清香才會發揮到極致。
棒球帽來了一把帽簷走進沏茶間,茶童看見棒球帽感覺熟悉,趕忙站起來問是常哥吧?你今天喝什麼茶?
棒球帽背對著茶童裝作看茶的樣子,稍後問有阿裡山紅茶嗎?
茶童爽快地回答有。
棒球帽又問有16年的老茶嗎?給我找一罐兒聞聞。
茶童回答好的,老茶都被藏起來了,您稍等我這就給你找。
茶童說完蹲下在茶櫃裡拿出一個個罐子找。棒球帽背對著茶童觀察著他的臉,迅速從袖子裡吞出一個小瓶以迅雷掩耳之勢將一小瓶溶液倒進青花大瓷茶壺裡,隨後漫不經心地對茶童說我就不看了,半小時送到“五嬸”茶坊就行了。
茶童找到了阿裡山紅茶轉身一看棒球帽已經離開,他無奈地在白板上寫上常哥,五嬸,阿裡山紅茶。這種事常有,客人本想看茶品又改變了主意。茶童看一眼牆上的表,五分鐘已到,他便提起青花瓷大茶壺順著石子小道回到了“三嫂”茶坊。
棒球帽從沏茶間出來往“五嬸”茶坊走了幾步就聽見身麵有腳步聲,他拐向“五嬸”茶坊扭頭觀看,見茶童已經走進了“三嫂”茶坊,他意識到事情已經完成,此地不可多留了。他迅速走向茶所後牆,到了牆根翻身跳過院牆玩命地跑向樹林深處,幾分鐘開起藏匿在這裡的寶馬向鳳南縣方向駛去。
夜裡11點,劉光輝正半醒半睡半躺在沙發上看著電視,梁昊忽然打來了電話。梁昊說劉科長,西郊劉家過道那邊一家茶所把報警電話打到我們“保安大隊”了,說他們那裡發生了凶殺案。
劉光輝吃了一驚忙問又誰被殺了知道嗎?
梁昊說蔣三德,“開元房產”副總裁,在西郊劉家過道“鄉舍茶所”被人殺了。
這句話讓劉光輝吃驚不小,馬上爬起來穿上衣服就往外跑,其實他早就預感到蔣三德會有危險,可沒想到在他采取保護措施之前下手了。
梁昊幾乎在喊劉科長,你聽見沒,我就在你家樓下。
劉光輝跑出樓門口看見梁昊站在奧迪車旁,朝他揮著手喊劉科長,在這呢。
劉光輝係好衣服上了車,平靜了一下情緒問梁大隊,蔣三德在哪被殺的?
梁昊說“鄉舎茶所”,西郊劉家過道那塊。
劉光輝說喔噻,那可是富人玩的場所,他怎麼死的?
梁昊說聽說是被毒死的。
劉光輝說對了梁大隊,你通知鄭科長沒?
梁昊說剛給他打過電話,他跟李諾正往那邊趕呢,本來他想來接你,我跟他說我離你近,他倆就直接去西郊了。
劉光輝說那就辛苦你了,說實話這本來是我們“二科”的事,不該讓你們受累。
梁昊說哎呀科長,咋能這麼說呢,咱們是一家子,你坐好了我快點開。
接下來倆人再沒說話,半個小時後他倆趕到了位於西郊十公裡外的“鄉舎茶所”。王寧已經等在大門口了,他跟在劉光輝和梁昊身邊一邊往茶所裡走一邊說“三嫂”茶坊發現了死者,是“開元房產”二當家蔣三德。
“三嫂”茶坊周圍已經被警戒起來,梁昊和劉光輝彎腰鑽進警戒帶,此時李諾正在茶坊裡勘察。
茶坊內有一張茶桌,茶桌上擺著兩隻青花瓷茶碗和一尊青花瓷大茶壺,茶桌下麵躺著一個瘦高個子穿白襯衫的男人,頭發散亂在額頭,雙手揪著襯衫領子,弓著腰蜷縮在桌子下,地上有嘔吐物。
李諾盯著死者說典型的中毒特征。
茶桌上有手包一個,茶碗兩隻,一尊青花瓷大茶壺。一隻茶碗裡有茶水殘餘,另一隻茶碗裡乾乾淨淨。劉光輝心想這樣子是蔣三德自己喝的,另一個人並沒喝。
李諾衝茶坊外喊誰報的案?
一個穿唐裝的中年男人馬上回答是我,我。
李諾問你在茶館做啥工作?
唐裝說我是值班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