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君大人郭傑被人催醒,利落地穿戴好官服,來到堂上詢問那跑來報案的人“死者在何處?”
來人答“平安巷那邊。”
又問“可知是何人?”
答日“似是敬德堂張大夫。”
郭大人發下一根簽子,對站在首位的鐵丹心道“鐵捕頭,你隨這人前去現場探看。”
一群衙差戳在巷口,攔堵著好奇心極重的圍觀百姓。
鐵丹心叫來醫館小童和張大夫的妻子王氏近前辨認,果然是那張大夫無疑。他揮了揮手,叫人把屍體抬回縣衙交由仵作驗屍,又帶人細細地在四周查看,卻是乾乾淨淨什麼東西都沒找到。鐵丹心初聽聞這個消息便覺得詭異,此刻他心頭那股怪異的感覺越發濃烈。
仵作檢查了屍體,上報道“死者四十左右,瞳孔渙散,屍身僵硬生斑,至少死亡三個時辰。經查驗,死者身體健康並無急症。頸間一道三寸長半寸深的口子,直切喉管,疑為利刃所成。但死者衣衫整齊麵色平淡,宛如自然死亡,絲毫沒有掙紮痕跡。除此之外,身上未見其他傷痕。因此頸間的傷口是最可能的致命傷。”
郭大人坐在“明鏡高懸”的匾額下麵,把醫館小童、王氏和夜香婦人傳上堂來,挨個審問了一遍,卻一無所獲。
張大夫平素愛貪便宜,但是卻沒有做過坑蒙拐騙的害人事情,而且他醫術精湛,街坊鄰居與他的關係也不錯。既然沒有結下仇人,又為何被人殺害呢?
鐵丹心細細回憶著死者頸間的傷痕,那是直接割破了喉管讓人斷氣的,下手這麼狠辣利落,最有可能是身懷武藝且善使兵刃的人。
最後見到張大夫的小童說,昨晚張大夫是在戌時獨自回的家,但他妻子王氏卻沒看到人,第二天寅時末時張大夫的屍體被人發現。那麼在戌時到寅時末時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郭傑和鐵丹心這邊還沒分析出個所以然來,大牢裡卻又傳來一個消息昨天押解回來的兩個漢子自儘了。
郭傑咽了口茶隻覺得塞牙。抱怨道“今日行的什麼運頭,死了一個不夠竟又來了倆!”他一拍鐵丹心的肩膀,“鐵捕頭受累了,先去查查那張大夫的事情吧。”然後又叫來仵作去大牢驗屍。
鐵丹心陰雲密布地走出縣衙時,陽九正守候在門口。陽九是照著他的吩咐申時來衙門候審的。
一見到鐵丹心出來,她趕忙迎上去“大人,可是傳喚升堂了?”
鐵丹心搖搖頭“你的案子大概不用審了。”
陽九一時沒理解,迷茫地問“什麼意思?”
鐵丹心眼神複雜地望了望陽九,“那兩個人在大牢裡死了。”
乍聽到這件事,她愣了。本來她是該高興的,畢竟那兩個惡人死了,小虎的仇也就報了。然而她不知為何就僵硬地立在原地,心裡一下子變得空落落的。
那兩個人突然就不明不白地死了?!她還沒有控訴他們的罪行,他們害人的罪行!她還什麼都沒做,他們就死了?!陽九心裡升起了一種奇怪地情緒,這樣算給小虎報了仇嗎?
“大人,我想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她不甘心,她總要弄清楚,為什麼這兩個人活不到她親手弄死他們的那一天!
“楊九,衙門的事不要瞎打聽。”鐵丹心神情嚴肅地警告她,“你的案子已經結了,你弟弟小虎的屍體你可以領回去了。”
他言語中的無情讓陽九失望不已。她冷冷地笑了笑“多謝大人費心了!小人這就告辭。對了,大人的錢我會還上的!”說著她便片刻不停留地跑開了。
鐵丹心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那裡惹到了她。他隻是覺得張大夫和那兩個犯人之間似乎有什麼特殊的聯係,他不讓陽九問,也是為了她好,誰知她怎麼一下子變了臉呢?
等等,錢?!
“對了,楊九昨天也見過張大夫,而且聽小童說的,他是醫館的最後一個病人!也許他知道些什麼呢!”鐵丹心碎碎念著,但抬頭卻早已找不見陽九的影子了。
他倏爾歎了口氣“先算了,他弟弟的屍身還在這裡,總再見他的。現在……”
現在,他要去一個地方,一個他永遠也不想踏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