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她在期待什麼啊?想多了吧。付良塵那個人,怎麼會因為一句話惹她不高興了就內疚得讓臨哥出來安慰她呢?恐怕天下紅雨太陽從西邊出來,都比這要來的概率大些。
“你沒事就好。”臨哥又看了她兩眼,確認她確實好得不能再好之後“不過剛才你找我們付老師談的事我都知道了。”
“哦。”她應了一聲,意料之中。
“我們付老師說,你說的那件事,也不是不可以。”臨哥瞥了她一眼,說出了讓她驚喜得不知如何是好的話來“不過有個條件。”
今時呆愣在原地呆愣了一會兒,終於當臨哥那句“你說的那件事,也不是不可以”反射弧反射過來之後大驚,整個人歡脫地跳了起來,喜出望外地“真的?你,你真不是在騙我?什麼條件啊?什麼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
許臨站在原地也是一愣。這丫頭,剛剛前一秒還哭喪著臉好像欠了全世界個還不了一百萬似的,怎麼下一秒就喜笑顏開了呢,自己一個大男人實在想不明白,想了一會兒還是想不明白。這女人啊,果然琢磨不得猜測不得,不由分說地陰雲密布又不由分說地晴空萬裡。
還真是,女人心海底針啊,你猜都彆想猜。
“你看我的樣子,像是在騙你嗎?”許臨挑了挑眉“不過你可想清楚了啊,我這條件,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
今時“彆人是彆人,我是我。我當然能做到。”
“行吧,你臨哥我相信你。”許臨拍了一下她的肩,看向她的眼神裡神秘兮兮地“不過條件嘛,以後再告訴你。你先記在心裡就行,千萬彆忘了啊。”
她瞥了臨哥一眼,笑出來“行吧,我一定好好地記在心裡。”
今時跟在臨哥的身後走進了攝影棚裡,不遠處好端端坐在那裡的付良塵還是一點沒動,抬都不抬頭看她哪怕一眼。
不曉得臨哥用了怎樣的法子勸得付良塵服服帖帖的,連和染染拍代言照這事她原本覺得希望何其渺茫何其沒有把握的事,沒想到他那麼快就答應得乾脆,實在是出乎意料啊。
按理說,染染是白楊的親兒子,而付良塵又是白楊名義上的小舅舅。他們家那一點兩點三四五六七八點的家事成山,分不清理還亂。這付良塵不該那麼輕易接受染染才是的啊,她還以為她得跟他磨個三天三夜呢,沒想到原來是件那麼容易的事兒啊。
染染形象不錯,今時覺得那是隨了媽媽,才會長得那麼好看。那麼軟萌可愛的顏值任誰看了想必心裡都會軟的一塌糊塗的吧。
整個拍攝過程付良塵倒是出奇的配合,和染染的互動也出乎今時意料的和諧且融洽,並沒有出現兩個模特之間對對方的不滿和不協調,這讓她更為疑惑,卻很欣慰。
閃光的鏡頭底下,付良塵英朗冷峻的麵容被染染軟萌可愛的奶氣給壓了下去,整個人渾身上下從頭發尖尖到腳趾尖尖的氣場也顯得柔和許多。這一情景倒是晃得她眼暈,一晃,拍攝轉眼間圓滿結束。
她安排著攝影器材和道具的收存,再挑了挑幾張特彆好看的照片彙報上峰。一轉頭,天色已黑,染染正攬著付良塵的脖子無論怎麼扒拉都扒拉不下來。
“算了,我送你吧。”付良塵手臂上穩穩扶著累得呼呼大睡的小染染,輕聲對她說。
“那怎麼能行呢?怎麼能讓您送我呢?我還是自個兒帶染染回去吧……”她話還沒說完,那邊付良塵已經抬腳走出了攝影棚,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乾淨利落。
她趕緊跟了出去,穩妥地鎖上門,回家。
果然啊,還是那個熟悉的配方,熟悉的付良塵。
送她和染染回家的一路上,付良塵的房車平穩地行駛在柏油路上,城裡若影若現的霓虹燈照亮了幾近沉寂的天空,再次為這不夜城注入了勃勃的生機。
一路上,她端正地坐在房車裡沉默,不發一語,時不時用眼角的餘光瞥一瞥懷裡抱著睡得正香的染染一臉看不清麵部表情究竟是什麼樣的付良塵。抱著染染的付良塵也沒看她,雙眼緊盯窗外的風景,飄忽來去的景色換了又換,卻還在同一座城裡。
期間開車的臨哥似乎覺得空氣裡都飄著讓人不寒而栗的寒氣,在一天中入夜的間隙更添冷意。抬眼從後視鏡裡看過去,後座的兩人一左一右,一個坐立難安七上八下,一個冷若冰霜不發一語,氣氛不言而喻的尷尬。
許臨乾笑了幾聲“哈哈今時,你家還挺遠的啊。”
直到臨哥在這寂靜非常的空間裡猛地一下開口,她這才回過神來“不遠啊,過了前麵那座橋就差不多到了。”
“你那兒,有什麼好吃的啊?”臨哥又笑了笑“付老師辛苦了一天,也有點餓了吧。待會兒等送你和你那小侄兒下了車,我和付老師就去你家附近吃點東西唄。”
今時笑笑,歡脫地答“有啊。我那兒好吃的可多了呢,好多同事都愛去我家那兒吃飯的。”
聊什麼她都沒法接,聊什麼她都不行。可這一聊吃的啊,她可理所當然有話語權了。更何況是她家小區門口的那一街堪稱美食街的小街,煙火味氤氳,就連宋經理也能夠經常見到,可見美食街多麼實至名歸。
正要開口將小區門口的遠近聞名好評如潮的牛肉麵麻辣燙煎餅果子一道拈來,饞他臨哥一饞。一旁幽幽的聲音卻不疾不徐傳進了房車裡兩人的耳中,原本好不容易因為臨哥絞儘腦汁終於找來解悶解尷尬的話題熱絡起來的氣氛又一瞬間如同墜入冰窟,冷得車內一行人如同冰凍三尺。
付良塵陰沉著臉,臉色看上去似乎有點不高興“開你的車,怎麼那麼多話。”
冷飄飄的一句話一出,車裡兩個聽話的人,今時和許臨雙雙對了個眼神,不約而同地噤聲。
一路上,再也無人敢發出一絲一毫的動靜。
車子緩緩駛入小區,在小區門口停下。車子才剛平穩地進入禁止狀態,今時下一秒立刻拉開了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下車,再轉道付良塵那側的車門,小小開了個縫。
“付先生,今天謝謝您送我回來。我就住前麵這小區。”她真摯靦腆地笑笑,伸手往小區的方向一指“今天辛苦您了,也辛苦您照顧我們家染染,您這一路累了吧?您把染染給我吧。”
付良塵看向懷裡扒拉著自己脖子無論如何都不肯撒手的小娃娃“他睡得正熟,我送你上去吧?”
“不了不了,已經很麻煩付先生您了,怎麼好再麻煩您呢?哈哈哈……”她乾笑了幾聲,身手去強行將白染攬著付良塵脖子的一雙手給扯了下來,再將那正好意欲翻個身的小娃娃攬到自個兒懷裡“今天謝謝您照顧染染了,您是個好人,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的。”
付良塵挑眉,唏噓道“是嗎?”
“當然。”她認認真真地點頭,下一秒笑了出來“那麼晚了,我就先上去了。付先生,晚安。”說完,兩隻手抱著熟睡中的白染,朝眼前拉開車門看她的付良塵笑了笑,轉身瀟灑地往小區的方向走去。
可今時不知道的是,她最後的那抹笑,何其清澈明亮,何其明媚動人。
付良塵看著懷裡抱著個小娃娃漸行漸遠的背影,先是怔了一怔,而後嘴角微不可查地輕輕勾起了一抹弧度。
那抹笑,他想他是一輩子都忘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