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時良辰!
傍晚的時候白袁袁打了通電話給她,意欲和她共進晚餐,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前段日子白袁袁忙得可謂是夜不歸宿腳不沾地,今時能見到她一兩麵就已經算是一件十分榮幸的事,哪還敢要求一塊兒吃飯。今天倒是不曉得吹了哪門子的風,意外地被白袁袁這廝翻了牌,她想,今天在黃道上恐怕是個良辰吉日吧。
在電話裡與白袁袁爭執了半天到底是要去東門街吃劉記烤串還是到西門街去吃周記烤串間,半天的時間悄然而逝。須知劉記烤串亦或是周記烤串都是h市烤串界的翹楚,要在這兩家烤串裡麵選擇一個,這讓她們頭疼不已。終於在張羅同事們下班前,她們倆總算在吃烤串這個問題上達成一致,經過一番商討和抉擇,決定去西門街光顧周記烤串。
今晚上就是公司人口口口相傳中觥籌交錯精彩紛呈的慶功晚宴,這樣一個大張旗鼓的慶功晚宴,隻聽聽就覺得十分大陣仗,更不用說擠破頭都想要去的人。既然那麼大一個陣仗,她沒道理還要求棚裡的眾人加班,再加上眼看拍攝進入尾聲實在也沒什麼好加班的。張羅一些緊要的事情以後,上層領導破天荒地仁慈了一番,讓所有棚裡的工作人員提早下班。
伴隨著攝影棚長走廊裡此起彼伏的歡呼聲和雀躍聲,工作人員毫不眷戀地一個接著一個地走了出去,連頭都沒回一下。顯然這日複一日周而複始枯燥乏味的生活已經沒辦法滿足年輕小夥子小姑娘們向往自由渴望交際的夢想,大眾都在資本主義猖獗的經濟壓力下過得疲憊不堪,難得的放鬆機會誰也不想錯過,現實實在是現實得讓人發指。
一瞬間,攝影棚裡剛剛還有幾個閒下來坐在一邊閒聊得熱鬨的同事們,轉眼就都前後腳地殺了出去,就連手裡忙活著的攝像老師等工作人員也不經意間加快了腳步。這導致上峰領導下達提早下班的仁慈指示的半個小時以後,偌大空曠冷情的棚裡,隻有她今時一個人還哼著小曲兒手裡不緊不慢地在做好善後。
反正她也不打算晚上去什麼慶功晚宴,也不甩花時間去捯飭自己,還不如將大家都扔在一旁回家去的事情處理得乾淨,她也好鬆下一口氣來。
不過,慶功晚宴結束了,就代表一切都結束了吧,她想。
本來是一件那麼值得歡天喜地的一件大好事,她總算可以卸下自己肩上壓得沉沉的重擔,總算可以回歸她波瀾不驚的生活,總算可以擺脫那個喜怒無常冷冰冰的一尊大佛,她應該開心才對。
怎麼,她想到一切都即將結束,想到要坐回那個空調冷風吹得冷飄飄的,封閉的辦公室,想到從此以後或許就真的和付良塵再無交集……她怎麼,心裡隱隱有種感覺,好像叫失落不舍。
她手裡捏著一塊抹布又將地板都抹了一圈,歎了口氣。唉,自己又是再期望些什麼呢。這不就是她的工作嗎?她早該知道,這是第一次,但不代表是最後一次啊。畢竟,她也算是開了個好頭吧。
叉腰挺起胸膛,總算,大功告成的她可以撤到西門街的周記烤串去了。
才剛動起這樣的念頭,一轉身,付良塵站在門旁看她。
她心情愉悅地笑笑,手裡捏著臟兮兮的抹布朝門旁招招手“呀,付先生啊?您好啊。您怎麼還沒走啊?”
付良塵又是擺著他那張冷若冰霜的閻王臉走了進來。
他走到她麵前看她,薄唇微啟說“你不是也沒走?”
“我正要走,啊哈哈哈哈,正要走……”她眼光四處瞟了瞟,故意彆開兩人就要撞上的視線。唉呀媽呀,那雙眼睛那麼好看,她都不知覺想要多看兩眼,想要再近一點。不對,她剛認識他的時候怎麼不覺得他的眼睛好看?不行,她不能再像上次那樣丟人了,自己不能這麼沒骨氣。對,雖然她隻公司裡一個小小小小的小職員,左右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她還是要活得有骨氣一點。
反正,這次拍攝的項目結束了之後,她和付良塵之間的合作關係也就此告一段落,她實在沒有必要再被他呼來喝去對他點頭哈腰的,弄得自己在他付良塵麵前的尊嚴都卑微到塵埃裡麵去。
所以,在她還沒不知覺地淪陷進去之前,乾脆就不去和他說話,不去和他有過多的接觸免得又被誰看到了亂嚼舌根,這才是目前麵對付良塵最好的方法。
還好他付良塵雖然厲害,但還沒厲害到兼具讀心術這一門絕活,聽不到此刻在今時心中的六六九九。
可就在她剛不知不覺想要往後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時,身後卻不曉得什麼長條形狀的東西冒了出來絆了她一下,她重心不穩,就這樣向後倒去。
可以想象得到這其實是個物理效益,在失控的地方發揮它本質上的規律,這基本上可以算是學物理的基礎課程,比如高中的時候數學課上的計算拋物線,物體會落在哪個象限上,又比如說物理課上學的計算時間與角度,再比如說現在,她被身後橫在地上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長棍絆倒之後,身體也就依照這個永恒的定律,形成了個拋物線,離弦般重重地摔在地上。
電視上的情節都是女主在摔倒的臨界點時會有一旁的男主正巧英雄救美,男女主正巧又從此看對了眼擦出愛的火花,此後就是你儂我儂恩恩愛愛。電視上都是這麼演的。
肉眼可見,付良塵是電視上普遍的那種男主形象,可她卻不是,她頂多算是個女配。沒有哪個電視上的情節是男主對女配英雄救美從此男主與女配看對了眼從此你儂我儂的。而她之所以會有這個想法,是當她在感受到與地麵親密的接觸後,她回過神來,付良塵負手站在她麵前看著她,並沒有要來拉她一把的意思。
老天爺哦,這都是在和她開的什麼玩笑?她這個樣子,狼狽得情願有一個地方給她藏起來……
棚裡的地板因為經費問題一直都是硬邦邦的,沒什麼人情味可言,這導致她這一摔雖然說隻是小小一摔,屁股上卻疼得要命。
她哀嚎了幾聲,抬眼不解地看向負手立在一邊就這樣看著她的付良塵“付先生,怎麼說我們也是合作夥伴吧,您看我都摔了,您就不能扶我一下?”
負手旁觀的付良塵垂眸,挑了挑眉“我以為你不希望我扶你,畢竟我聽說,你好像很在意我們之間的關係。”說完停頓了一下“這樣看,好像你還挺嫌棄我的,應該不需要我扶你吧?”
“怎麼會呢?我怎麼敢嫌棄您啊,您多想了,啊哈哈哈。”她尷尬地笑兩聲“那我不是為了您的聲譽著想嗎?您看您這樣的大人物,就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這種小人物計較了,是吧?”
付良塵“照你這樣說,是為了我的名譽?”
“當然了,不然呢?好歹我們合作一場,我是很為您著想的。”
“哦,原來如此。”他還真真地,認認真真地想了想“不過,我偏巧就不是個大人有大量的人,你實在過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