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娥!
劉喜是有些明白文中君的,他大概是想和過去徹底做個了斷,所以連自己姓氏都一並改了。
但這話她不能跟申良君說,他這麼愛哭,一定會傷心的。
於是她隻能把報紙再拿回來,卷吧卷吧說道“興許隻是長得像呢,師父就快回來了,咱們還是快去做飯吧。”
申良君心裡知道那就是文中君,連劉喜一個八歲小姑娘都懂的道理,他如何能不懂呢?
他不但明白,而且想得更遠。
隻見他一把奪過報紙,一眨眼卷成團道“絕不能叫師父瞧見這報紙,正好要做飯,咱們就拿它去點火。”
劉喜點頭應是,二人便要往灶房去。
不想劉鐵蘭正好這時回來,他二人唬了一大跳,忙得背過身來,將報紙緊緊藏在身後,隻是兩個人的臉都一陣慘白,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劉鐵蘭瞧見二人整齊地站在一處,杵得跟旗杆子似的,笑道“作甚這樣鬼鬼祟祟的,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不成?”
劉喜和申良君齊齊搖頭,“沒,我倆能有什麼虧心事兒?不過在家裡好好練功罷了,師父您餓了吧?我們這就做飯去!”
申良君說著,便擠著劉喜一塊兒走。
不想劉鐵蘭卻將一張報紙遞到了二人麵前,麵不改色地說道“小二和三兒上了報紙,挺威風的,你們二人也瞧瞧,替他們高興高興。”
劉喜和申良君麵麵相覷,紛紛不可思議。
“師父,您——您是不是也看不懂報紙?”
劉喜隨口一問,申良君忙瞪她。
彆看劉鐵蘭現在窮得很,小時候也上過兩年私塾來的,不過是後來家道中落才走上唱戲這條路。
“師父,您看了三兒的消息,難道就不傷心嗎?”
申良君替劉鐵蘭不值。
“傷心?”
劉鐵蘭往二人身上瞧,見劉喜把手裡那團蹂躪的不成樣子的報紙拿到身前,知道他兩個已經看過新聞了。
於是他笑嗬嗬走進堂屋,在桌邊椅子上坐下道“他如今有人捧,又能在吉祥大戲院唱中軸子,這是他的福分,我雖已經不是他的師父了,卻也是希望他好的。他如今過得好,我又怎麼會傷心呢?”
“可是他改了您給他取的名兒,他這是心裡半點沒您了。”
“噗——”
劉鐵蘭對申良君的話不置可否,繼續開解二人道“這也正常得很,這梨園行但凡有些名氣的角兒,誰沒改過幾次藝名啊?你們是登台的機會少,見的角兒也少,不懂得這個。
他如今唱紅了,想有個響亮的藝名,這不算什麼,我又何必因為這個傷心?”
劉鐵蘭說話的時候臉上一直帶著笑,但劉喜看得清楚,他還是有一些傷心的。
畢竟是自己從小教到大的徒弟,如今走上了那樣的道路,雖然是風光了,卻也和他沒有半點關係了。
但凡是有血有肉的凡人,遇到這種事兒,都難免傷心的。
劉鐵蘭說完這些,兩手一摸肚子道“奔走了這一天,師父還真有點餓了,老大,你快做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