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娥!
“不對勁?沒有哇!”
李金水一臉納悶兒,以為劉喜仍擔心自己方才唱錯了,還繼續安慰道“彆太緊張了丫頭,待會兒還有場戲要唱,你怕成這樣可不行。”
“不是的。”
劉喜忙搖頭,可她剛想說話,李金水又打斷了她。
“你彆說了,師父都懂。人緊張的時候,我們越叫你不緊張,你越是緊張,不如給你找點事兒做,你便忘了緊張了。這樣好了,待會兒不是有花臉劉彪的戲麼?師父教你怎麼畫劉彪的臉譜如何?”
“劉彪?在這裡教?可是我沒拿本子啊。”
李金水搖頭,道聲無妨。
“我一邊說,你一邊在我臉上畫,這樣記得清楚。待會兒咱們一道出去和他們的劉彪比一比,看看誰的臉譜畫得傳神。”
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劉喜不想錯過了。
至於佟大人偷看她的事兒,光天化日的這麼多人,看一下又不會掉二兩肉,大不了等下場戲唱完,她就跟著李金水先回家去,留下劉鐵蘭他們跟高家結銀子便是。
左右她一個娃娃生的戲,是不指望有賞銀的。
“好,我這就跟師父學。”
勾臉之前得先刮頭刮臉,把臉刮淨了才好上塗料。
劉喜他們的屋子緊鄰後台,剃刀和塗料都是現成的,李金水腿腳不便,劉喜自己按照他的要求取了一些來。
劉彪的臉譜很有意思,因他是個屠夫,又是個偷雞摸狗的奸猾之人,所以要在臉譜上把這一點體現出來。
淨角中奸詐之人的臉譜底子多為白色,屠夫因有血氣,又多為紅臉,是以劉彪的臉譜紅白相間,先用紅色塗料將整張臉塗紅,再將白色塗料塗眉毛以下的臉,把腦門上的紅色留成一個歪桃形狀。
在臉蛋處透出些紅色來,以示他火氣旺盛。
劉彪的五官最有意思,他的兩隻眼睛由黑色塗料勾勒,不在一條水平線上,上歪下斜,連起來好似一道海盜刀疤。
眉毛飛揚,亦是上歪下斜,連同黑色大口也是歪的,掛短須髯口,且須硬倒撅,可見此人固執的不得了,不是能隨意聽勸的主。
這與他後來與傅鵬結怨,一氣之下誤殺兩人的人設是對應的。
劉喜在按照李金水的指教一點點給他勾臉的時候,就是越勾越興奮。
勾臉這門學問,當真博大精深,把京戲寫意的手法描繪的淋漓儘致。
正所謂乾一行愛一行,劉喜現在學了淨角,就覺得臉譜乃京戲之魂,梨園行裡沒有名淨角的一席之地,這是不客觀,說不過去的。
將來有朝一日,她定要唱出名堂來,叫大家都瞧瞧淨角的本事,花臉的魅力!
後麵該她上場的時候,正好是劉彪將孫玉嬌舅母的人頭扔到了劉公道家院子裡,被宋興兒瞧見之後的戲碼。
劉喜站在一旁仔細瞧了劉彪的臉譜,深諳在宮裡唱過戲的角兒就是尋常百姓家裡的小角所不能比的。
李金水教給她的勾臉技巧當真要比高家這位淨角的手法驚喜巧妙的多了,畫出來的意境也要形象幾分。
這一場戲也沒有多少工夫,劉喜演的“宋興兒”上台瞧見人頭包袱,嚇得去找“劉公道”,還出主意說可以把人頭扔進朱砂井裡一了百了。
“劉公道”想著一不做二不休,把“宋興兒”也一並推下了井。
到這裡,劉喜今日的戲碼就算演完了。
她下台的時候特意又往佟大人那兒看了一眼,因著待會兒縣令會審,“宋國士”與“宋巧姣”還有戲要上,佟大人這會兒正補妝呢,壓根也沒瞧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