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娥!
喜寶恢複得很平靜,並沒有特意去昭告天下,而是像平常一樣,照常起早練功。
宋有貞雖前一日口口聲聲說再不管喜寶的事兒,但還是為這事兒徹夜難眠,一直不信鬼神邪魅之說的他,甚至想著今兒一大早就要帶著喜寶上廟裡去一趟,看看她到底是撞了什麼邪。
但是瞧見她又開始練功了,他這顆心便放了下來。
人正常了就好,至於她到底為什麼搞砸了那場試戲,又為甚突然不說話,她既然不願意說,那便不問了。
抱著這種思想,宋有貞在二門前瞧了一會兒喜寶練功,什麼也沒說便轉身走了。
一晚上為喜寶的事情揪心,他覺都沒睡好,如今起個大早,倒睡不著了,他乾脆上街去轉轉。
喜寶回頭時,正瞧見宋有貞一閃而過的虛影,心裡忽然一暖。
她身邊有太多這樣的好人,是真的關心她好不好,不問緣由。
她先前到底是怎麼狠下心來棄他們於不顧,一心求死的呢?
她有點恨這樣的自己,並不想讓她好過,於是轉過身去,決定再練一個鐘的功,要一口氣將這些天欠下的一並補回來才行。
原本她覺得這次的國喪期與之前老祖宗領著皇上西逃沒什麼兩樣,畢竟有東北首富牛公子的支持,喜聯社依舊可以韜光養晦,繼續磨練學生的技藝,加上陸續有師兄出科,還可以趁此機會招收新生。
喜寶問過宋有貞了,新生該入連字科。
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
她不知道的是,東洋人和羅刹國不合已久,終於爆發了一場戰爭,而戰場卻在中國的遼陽。
這場戰爭給東三省的百姓造成了不可磨滅的災難,連同牛公子的產業也未能幸免。
其實從年初起,他就再沒有足夠的財力能夠繼續資助喜聯社。
好在葉社長平日省吃儉用,戲班出去唱戲賺的包銀尚可自給自足,之前牛公子寄來的大額銀票還尚有餘額,喜聯社才可以支撐至今。
但也僅此而已。
如今戲班的規模比起喜寶當初進來時隻有五十餘人而言,加上跟包打雜的一些人,已經擴大了三倍有餘。
未來兩年戲班若當真不能唱戲,是萬萬不能再繼續支撐的。
“不如回天津衛?”
班頭房裡的班頭會議上,蘇雲卿首先提出意見。
班頭裡過半都是天津衛人士,那邊聽京戲的人雖不比京城,但也很是樂觀。
葉榮臻卻搖頭。
“那邊的戲迷和京城的差彆很大,咱們過去未必能唱得過本土戲班,這麼多人拖家帶口的過去,要是不能立足,耗費也是很大的。”
“如何就唱不過?”蘇雲卿不服氣,“前陣子楊小龍不就在那邊大火了?他一個連慢板都不會唱,開嗓總找不著調門的武生都能火,咱們的孩子有什麼不能火的?”
“那是你不清楚狀況。”
宋有貞與他解釋。
“小龍在那邊能火,壓根就不是因為唱戲。是他同時接的兩家戲院打擂台,為了爭他在自己戲院唱第一場,紛紛在報紙上登他要來的消息,還一個比一個版麵要大。戲迷們還沒見他唱戲,就已經先知道有他這個人了。哪有不火的呢?”
“哦,那看過了他的戲還能覺得他不錯,那這些戲迷倒也真不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