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娥!
喜寶從來的路上就一直在想來到母親和幺妹的墳頭之後,要說些什麼。
可是當她真的來到此地之後,她便忽然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因為如今有兩處墳頭了。
在原本屬於母親和幺妹的墳頭邊上,多了一塊墓碑。
喜寶幾乎是一下撲了過去,連手裡的東西都來不及顧。
她看清楚了,那上麵寫著她祖父和祖母的名字。
顯考蔣興榮,顯妣蔣汪氏,這個碑是她爹蔣義甫立的!
喜寶瞪大了雙眼,反複確認上麵的文字,她確定自己的判斷沒有錯,這確實是蔣義甫立的碑!
父親還活著,他果真還活著!
可既然他活著,為甚不來找她呢?
喜寶情緒激動,她開始憑記憶去挖當時她埋在母親墳前的黃紙。
她努力地挖,用力的挖,挖到指甲裡都是土,痛到直接挖不下去,她便將譚小福買的酒壇摔碎,用碎片繼續去挖,挖的好深好深,仍舊沒有找到黃紙。
顯然是找不到的,既然立了新的墓碑,這裡難免是要動土的。
但黃紙又能存多少年呢?
這麼久的時間,若是沒有被發現,也早就消失了吧?
可是瞧這墓邊很是乾淨,定是有人常來打掃的。
爹他真的沒有看見我留的黃紙嗎?
喜寶百思不得其解,她隻得看向祖父祖母的墓碑,又看向娘與幺妹的墓碑,渾渾噩噩又哭了一場。
可她也並沒有哭多長時間,沒多久譚小福就衝了過來,後麵還跟著想要拉扯譚小福而沒拉住的梅子瀾。
其實也不是沒拉住,連他自己也想過來瞧瞧。
方才酒壇摔碎後,緊接著又傳來喜寶的痛哭聲,他們都以為喜寶是遇到了什麼壞人了。
譚小福這會兒是嚇壞了,他看見喜寶的手上全是血,立馬撕開內襯,喊著梅子瀾道“我剛給你的酒呢?快拿來給她衝一衝!”
梅子瀾剛有些傻眼,聽他這麼一說,才想起譚小福剛去買酒回來,神秘兮兮給了他一壇,叫他藏起來,找機會三個人一起偷喝。
戲班裡管得嚴,怕大家酒後亂性,從不叫他們沾這玩意兒。
“哦。”
梅子瀾於是送酒過去,還沒來得及拔開塞子,譚小福就一把搶了過去。
“有點疼,你忍著點兒。”
喜寶這會兒人是傻的,根本無法回應他。
他便隻有輕輕地幫她消毒,瞧見喜寶眉心隱隱地抖,他便更小心一些幫她消毒,全處理乾淨後,才幫她把手包好。
“到底出了什麼事兒?你要這樣作踐自己?”
譚小福說著便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他看見碎了一地的酒壇,還看見喜寶剛掏的那個大洞,可等他最終將目光落在那兩塊墓碑時,他的眼睛定住了。
他並不認識那墓碑上的名字,但他是懂得事理的。
喜寶是逛遍了天津衛大街小巷的戲院之人。
戲院裡售票才不管你是大人小孩,一律都要憑票入場。
喜寶小小年紀就能有這麼多閒錢四處看戲,家境一定不簡單,她的家人過世絕不會隻有兩座孤墳。
他們家定是經曆了什麼大事兒了,而且還不是普通的大事兒。
就在他思考這些之時,梅子瀾已經上前把喜寶扶了起來,還幫她拍乾淨了身上的土。
“沒關係了,你現在有我們了。我們都會陪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