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娥!
文中君既然是劉鐵蘭的徒弟,那就與宋有貞也是有些淵源的。
喜寶說要帶文中君一道上船,宋有貞雖覺得不妥,卻也做不到坐視不管。
但戲班的事又不是他一個人做主,蕭永華和唐叢山都還在呢。
“這——”
“我隻想幫他處理傷口,他的船票我可以負責。”喜寶說著,又看向蕭永華。
“喜寶。”
蕭永華終於開口,“你不要一廂情願,咱們可是要去鬆江府的,你要先問問你這位舊相識,願不願意與我們同去。”
按照他的意思,他是不想碰煙鬼的。
弄不好再把戲班裡的孩子給帶壞了。
哪怕喜寶給他一些錢,叫他能解一時之困也好。
但這種話現在當著喜寶的麵,他是說不出口的,隻好等文中君能聽得懂人言,自己識趣離開。
不想文中君一聽他們要去鬆江府,一雙眼都亮了起來。
“你們要去鬆江府?”
“嗯,”喜寶衝他點頭,“我如今進了喜聯社,跟著咱師叔學戲了。這會兒京城沒戲唱,咱們要去鬆江府找找機會。三師兄,你要跟我們一起去嗎?”
文中君的眼神很快就暗淡下來。
“唱戲?我如今是萬萬不能唱戲了。但是你們要是想去鬆江府找門路,我或許可以幫忙。”
戲班初來乍到,又是在鬆江府這種萬花迷人眼的地方,能有個熟悉的門路自然是相當重要的。
但以文中君現在的處境,班頭們是很難相信他的話的。
文中君於是又解釋道“你們大可以放心,我如今已經改好了,徹底戒了,隻要給我口吃的,我不會給你們拖後腿的。”
船工又在催促,喜寶和文中君的眼神又是那麼的懇切,宋有貞看不下去,也跟著勸蕭永華道“蕭老,要不還是先讓他上船,就當是做個善舉?不然你看他這樣子,要把他一個人留下,他必死無疑了。”
蕭永華沒法子,隻得點頭應允了,吳月仙便趕緊去又買了一張船票,自然沒叫喜寶掏錢。
上了船都安頓好了,喜寶才借著給文中君療傷的當口問清楚了他這幾年的遭遇。
原來當初捧他的那個金三爺最是個花心之人,也不過把文中君當成個玩物,沒幾個月就膩了。
文中君也很明白自己的價值,他本想借著金三爺的財力打響自己的名聲,就算後麵金三爺膩了他,他也可以自食其力的。
不想沒多久就遇到洋人打進京城。
梨園界不景氣,他在京城唱不了戲,便想來天津衛闖蕩。
誰知道天津衛的戲迷與京城的品味大不相同,他又在天津衛沒有名氣,唱了兩場便沒有人請他了。
他那會兒有了些錢,自己也不緊張,就開始懶散度日。
想著梨園界能有幾天不景氣?
老祖宗不聽戲了,洋人也是要聽戲的,沒見鬆江府的那些洋人,多喜歡聽戲呢?
他之前跟著金三爺去過鬆江府,也在那兒唱過戲,瞧見過好些洋人呢。
誰想到朝廷態度不明,梨園界倒當真不景氣了那麼久,直接頹廢了兩年多。
他的煙癮是在跟著金三爺的時候染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