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娥!
喜寶好像一下子什麼都明白了。
當時宇文世科領著水師兵馬大元帥的職,他為了拍老祖宗的馬屁,竟然掏空水師衙門給老祖宗過壽,間接導致朝廷在東海慘敗,連國格都丟了。
這樣的罪責要是傳出去,他宇文世科擔不起,就連老祖宗也擔不起。
所以他們才急著除掉蔣家人,妄圖毀滅證據。
不,單憑蔣義甫一個小小支應,還不足以朝廷對蔣家動這樣大的乾戈。
蔣老爺子一身風骨,憑他的作風,應該早已經給朝廷上了折子,狀告宇文世科的惡行,甚至還有聯合了其他人,從而惹怒了老祖宗。
千等萬等,等來的不是正大光明,撥亂反正,而是朝廷的一紙羈押,難怪蔣老爺子會如此失望決絕,引全家自焚。
所以他不是畏懼害怕,而是對朝廷失望了,是為了以死明誌。
隻是不知道宇文世科和老祖宗看到這種結果時,後悔了嗎?害怕了嗎?
不,他們一定沒有,至少宇文世科是沒有的。
不然那日她在京城街上看到他,他不會是那種眼神,那種視貧苦百姓為草芥,不屑一顧的眼神。
也是,一個事業蒸蒸日上,如今已經可以隻手遮天的佞臣,如何會因為手下敗將的自焚而痛改前非?
他連蔣老爺子真正的死因都不會公布,隻會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沾沾自喜,並變本加厲地向上攀附吧。
喜寶死咬著唇,指甲都嵌到了肉裡,她隻為全家不值,像宇文世科那樣的奸臣,走正途是治不了他的,反而還會被他嘲笑。
怪隻怪喜寶當時太小,對家中事知之甚少。
她隻記得那段日子祖父的門生頻繁出入家門,大家說著要一起做什麼事,可她一門心思都在戲上,全然忽視了這些事兒。
她竟然還妄想進宮給老祖宗唱戲,為全家伸冤,她可真是天真!
喜寶想明白這一切,隻覺得天崩地裂一般難受。
難怪蔣義甫明知她還活著,也仍舊不來尋她。
身上背負著這樣大的醜聞,宇文世科一定不會放過他,在這樣危險的情形下,他又怎能出現在喜寶的身邊,叫喜寶跟著他一起東躲西藏,遭受苦難?
可如今她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就不能繼續置身事外。
就像梅子瀾說的,她一定要唱紅,成為全中國最紅的角兒,唱紅之後,在最大的戲台上,把宇文世科的罪行唱給全天下的人聽。
叫所有人知道他德不配位,該遭天譴!
如果說一開始她還不相信戲曲的力量,但她在看過譚金榮的戲迷,看過夢老板的戲迷之後,她便信了。
這世上真的會有一批人,為角兒的喜怒而產生悲喜,為角兒的號召去做一些事。
而這些人中有普通的小老百姓,更有文人墨客,名流富商,甚至是達官貴人。
她隻要一直唱戲一直紅,就能結交到這些人,就可以擁有更大的力量。
如此下去,早晚有一天,她要讓全天下的人唾罵宇文世科,啃起肉飲其血。
她可以做到,她一定要做到!
“孩子,孩子!”
金大川被喜寶的樣子嚇壞了,因為他看見她嘴角在流血。
“你有什麼心思就跟伯伯說,伯伯從前不知你活著也就算了,如今知道了,一定不會棄你不顧的,你可彆這樣為難自己。”
他說著,忙掏出帕子來給喜寶擦嘴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