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娥!
大爺冷哼一聲,看在那一塊大洋的份兒上,又勉強跟他們說道“一個小老頭拖著個瘸腿癆病鬼,賺得那點錢連藥費都不夠,還能買車票去北京?靠走,七天能走多遠?”
這話一出,喜寶和文中君都呆住了。
瘸腿?
癆病?
對於申良君,喜寶的腦海中始終還是當年那個雖然摳門愛計較,但對她還不錯的大哥哥。
她還記得那年她跟著宋有貞回北京,申良君的心願。
“你想要什麼回禮,我先記著,等賺了錢就給你寄過來。”
“我倒想要輛小汽車,你也得給得起啊,不用你想著我,我和師父在牛府吃香喝辣,好著呢,你管好你自己就成了。”
八年,才不過八年而已,當初意氣風發,璀璨星眸的年輕小夥兒,怎麼就成了瘸腿癆病鬼了?
文中君也有些無法接受。
“說好了他留下照顧師父,如今竟還要師父反過來照顧他?他這個大師兄到底是怎麼當的?”
他說著,便用袖口抹掉臉上的淚,然而哪裡抹的掉了?
十月而已,奉天已經是冷得讓人遭不住。
尤其是文中君這種頭一回來東北的人,眼淚一落下來,整張臉都跟著生疼。
但他已經感受不到了,他哪裡是在怪文中君,分明是在怪自己。
若非他當年任性走歧途,沈夢君或許不會狠下心離開師父。
戲班不會散,申良君或許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
就算有不可抗力阻擋不了,至少劉鐵蘭的身邊還有他,還有沈夢君,怎麼樣也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一想到他在滬上和北京吃香喝辣這幾年,劉鐵蘭都在過著食不果腹,四處流浪的日子,他就難過的不能自已。
“喜寶!你救救大師兄,救救師父吧。要不我們登報找找他們,好不好?”
喜寶則搖搖頭,“登報是一定要登的,但不是找他們,是我要在這邊唱戲。師兄,你現在就去聯係這邊的戲院,看看誰能叫我儘快登台,我不記價錢,隻要能把聲勢造起來,我給他們錢都行。”
文中君明白喜寶的意思,劉鐵蘭和申良君沒有名氣,在報紙上找兩個普通人,如同石沉大海,並不會有多少人關注,就連報童賣報紙的時候,都不會跟人說的。
劉鐵蘭和申良君條件窘迫,未必能及時看到報紙。
但若是喜寶要在奉天登台唱戲,那就不同了。
當下全中國都在傳喜寶在滬上,她若突然出現在奉天,那將是驚天大消息,全城的報童賣報紙時,都會以此為賣點。
剛那大爺說劉鐵蘭他們想去北京尋親,那邊一定是去尋喜寶的。
如今要知道她就在奉天,必會想法子來找她。
喜寶的判斷果然沒錯。
她如今的影響力非同小可,便是在奉天也有大把的人知道她。
文中君一把喜寶要在奉天登台的消息撒出去,就有許多人主動登門來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