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落滿庭!
噠噠噠
平穩又輕巧的腳步響起,張家小姐知道她等的人來了,趕忙放下茶杯坐直了身子,這京城來的小姐,不知道與這小地方的比起來,又有什麼不同。
正正這一會兒出神的功夫沈清清就進來了,小小的身子,梳著兩個包角,用絲帶纏繞著,插著兩朵粉粉的珠花,正好配她那一身粉色的衣裳。
她如今已經八歲了,生日正好是在忻州第一場冬雪的時候,祖母派人送了好些東西來,這衣裳以及披著的白色狐裘,便是才送來的。
一進來就見著個亭亭玉立的丫頭,看著比她高些,不用猜也知道比她要大,一身的天藍色縟衣,挽了個小小的發髻,插著根墜著東珠的簪子。
手腕上也是雙環的如玉鐲子,翡翠綠的耳墜子一晃一晃的,整個人就那樣立在那裡,端莊美麗,優雅大方。
倒不像是她想象中的暴發戶模樣,不知道的定要以為是哪家的世家嫡女了,在她打量對方的同時,自己也被對方打量著。
沈清清雖然衣著簡單,但一看就是京都的式樣,那料子也是極好的,渾身上下沒什麼突出的首飾,但光是那脖子上的如意項圈兒,就比得上她一身的行頭了。
不過,這都是次要的,難得的是沈清清的眼睛,張若雪從未見過那樣黑墨一樣的眼睛,不是清澈,而是像麵鏡子,看著你的時候你會覺得你就是在看自己。
就如同那黑曜石一般,清冷,高貴,又不敢直視。
見著那張家小姐隻盯著自己看,一會兒皺眉,一會兒不解,一會又像是突然羞愧的模樣沈清清就一陣莫名。
難道是她長得太不如意了,嚇著人家了?不至於吧,雖然自己不是什麼國色天香的貨色,但好歹也還算清秀不是,沒得第一次見麵就是這個樣子的。
張家小姐還在思考,她那身邊的丫鬟卻急了,趁人不注意實則都看得見的扯了扯她家小姐的袖子,張若雪回神,又是一陣的羞愧。
沈清清看不下去了,隻好坐到了另一邊示意張若雪也坐下後才開口說道“張姐姐勿怪我來得晚,隻是這忻州城的天兒比京都城要冷些,我又身子不太好,沒想到今日姐姐會上門……”
白芷與白術悄悄的對視了一眼,心裡皆是鬆了口氣,白術還好,人傻不通情理,白芷就不一樣了,她就怕小姐看不上這商賈人家,說話沒個輕重,得罪了人家。
張若雪一聽沈清清開口就叫自己姐姐,也是鬆了口氣,自家雖是忻州首富,但大雍朝曆來是重農輕商,讀書人為重。
這沈家又是世代清流人家,就怕人家瞧不上,這一點完全是張家姑娘自己想太多,若是她那幾位姐姐,怕就如她所言了。
至於自己,一向沒什麼依仗,自然覺得銀子是個好東西,如今正好有白花花的銀子送上門,沒得不要的道理。
“妹妹要是不嫌棄,就叫我若雪吧。”張小姐握著手帕,含笑著向沈清清開口。
沈清清正在喝茶,丫鬟放了些秋日裡風乾的菊花,很香,很好喝,她忍不住多喝了兩口後才開口說道“既如此,若雪姐姐也不用見外,叫我清清就是。”
而這一停留的空擋,沈若雪以及她的丫鬟心裡皆是一樣的想法“不愧是清流人家出來的小姐,雖是庶女,但那通身的氣派,滿身的禮儀,皆不是顯露著她那不同於這小地方的教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