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情天!
“局勢越來越壞,什麼都是不定數,我已經將大多數的生意轉移到了歐美,國內隻留了雲南的煙葉廠和織布廠,規模也不大,如果真的打起來,虧了也就虧了。我下個月就要去美國了,你倆準備什麼時候結婚?在哪裡舉行婚禮?”徐如海翹著二郎腿,坐在英式真皮沙發上,叼著煙鬥看著徐曼琳和周瑞康。
“爸,你怎麼又問這個?”徐曼琳尷尬的說。
徐如海噴出一口煙霧,看了看站在一旁沉默的周瑞康,緩緩說“曼琳,你先回房去,我有話和瑞康單獨談談。”
“我不,我一走開,你準會刁難他。”
“嗬嗬,放心吧,他還不是你的丈夫,不用這麼護著,爸爸自有分寸。”
“我和你說了,你就管你的錢和生意,不要管我。”徐曼琳皺著眉,心中七上八下,她深知父親陰晴難測,變化多端的性格,而瑞康耿直急躁的個性總是要吃虧的。
“曼琳,回房去。”徐如海抬起眼皮極為銳利的瞪了一眼女兒,徐曼琳一見到父親這個眼神,就知道如果自己再堅持,定然討不到好,隻得怏怏的走出書房,關了門。
書房裡隻有徐如海和周瑞康兩人,瑞康依然低頭不語,徐如海站起來,拿起酒瓶,走到他跟前,在他半空的酒杯裡添了些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眼睛犀利的掃過瑞康的臉,突然開口道
“你根本不愛曼琳。”
周瑞康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他並不吃驚徐如海知道這個事實,因為其實他並沒有怎麼掩飾自己的情感,他吃驚的是徐如海會突如其來的和他挑明。
“你到底想要從曼琳身上得到什麼?”徐如海陰沉的盯著他。
“什麼都沒有,對不起徐先生,我的確不該和曼琳在一起的。我可以隨時離開她。”他話一出口,就覺得有些不妥,想要彌補,但是徐如海猛的臉色一沉,眼珠凸了出來,嘴唇繃的緊緊的
“你說什麼?你可以隨時離開她?你把我徐如海的女兒棄之如履?”
“不,我沒這個意思,原本就是我配不上她,而且既然你知道我不愛她,那我離開是自然而然的事。”
“周瑞康,你太狂妄了,太驕傲了,太目中無人了。曼琳對你是一往情深,拒絕了所有追求者,一心一意的愛著你。”
瑞康喝了一口酒,將酒杯放下,皺眉說“徐先生,你並不了解我和曼琳之間的種種誤會,更不知道我經曆過些什麼。我很抱歉,我無法和曼琳結婚。我不想這個錯誤延續一生。”
“哼,周瑞康,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以為你的那些秘密是什麼機密麼?”
徐如海呡了一口酒,坐回到沙發裡,悠悠說起來“我早就知道是曼琳在追求你,你一直都是在被動的接受,她是我女兒,我希望她幸福快樂,所以我一直包容你到現在,甚至幫你拓展事業,為的隻是希望你能對她好一些。可是你實在是不知好歹,你拒絕了我們的幫助,又辭了出版社的工作,一個人跑到上海來。曼琳為了你茶飯不思,日夜不眠,四處打聽你的消息,而你卻在上海和唐小芸打的火熱。”
瑞康一愣,徐如海又燃起煙鬥,繼續說“我知道,你自命清高,對我們這些官場商場裡打滾的人不削一顧,但是我們這些人卻可以像捏一隻螞蟻一般輕易的捏死你。你能活到現在,完全是拜曼琳所賜,如果不是因為她,你早在離開唐小芸那小公寓的那天就死在大街上了。”
瑞康突然全身打了個冷戰,心中開始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煙鬥裡的煙草燃起微弱的火光,又暗了下去,從徐如海的嘴裡說出了一個驚人的秘密“唐小芸,真名梅若梨,十八歲,北平人,去年五月在上海加入共產黨,受到特訓,並安排潛伏到徐恩海身邊,刺探情報。”徐如海隨意的打開茶幾上的一個公文包,從裡麵抽出一份檔案,丟到周瑞康麵前。
瑞康拿起檔案,看了幾頁,頓時血液都要凝結住了。
徐如海繼續說“父親梅雪飛,母親陳玉琴,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姐姐,梅若君,是你哥哥的妻子,也是…你的情人。”徐如海一口氣把若梨的身世背景說完,眼睛更是像獵鷹一樣,死死的盯著周瑞康。
周瑞康額頭上滲出汗珠,臉色發青,闔起手上的檔案,他的心猛烈的跳動著,驚慌的跳動著,他並不在意他們是否知道自己和梅若君的不倫之戀,此時此刻他擔心的是若梨岌岌可危的生命,若梨,若梨,那個活潑可愛的小妹妹,那個傻傻的,癡癡的愛著他的小妹妹,他捏了一下眼角,顫抖著嘴唇,一想到若梨隨時都會成為政治鬥爭的犧牲品,他就心痛萬分,不,不能,無論用什麼方法,他都要阻止,要去挽救若梨的生命。
他強忍著喉頭的哭意,平靜下來說“如果我答應和曼琳結婚,給她一生的幸福,您可以幫忙救救若梨嗎?”
徐如海斜著眼睛看著他,突然咧開嘴露出牙齒,嗬嗬笑起來,搖搖頭說“你啊,畢竟是個孩子。”他坐在沙發裡不停的發笑,笑聲讓人心肝發顫。
“我從來也不想把曼琳嫁給你,你還不夠格做我徐家的人,但是如果你真心愛曼琳,我或許會看在曼琳的麵子上,出手相助一把,可是你根本就不愛她,既然你不愛她,又怎麼給她一生的幸福?現在我憑什麼要管這閒事呢?”
周瑞康有種感覺,覺得自己走進了一個陷阱,一個很危險,幾乎沒有生路的陷阱。
“你們打算怎麼對付若梨?”他問。
“這個嘛……跟我沒關係,待會你會看到一場好戲的。”
“什麼好戲?你們是不是已經想要對她下手?”瑞康氣憤的問“她不過是個剛滿十八歲的女孩子。你們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她?”
“你衝動的性格真是不好,我說過了,這事情和我沒關係,我隻是個生意人。”
“但是你是徐恩海的哥哥,你可以求他放人。”
“理由呢?”
周瑞康輕蹙眉頭,坐在徐如海對麵的沙發裡說“徐先生,我願意跟你做個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