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康的心臟像被人用錐子狠狠的鑿了一個洞一般,疼的痙攣起來“不,不可能,若君不會騙我,不會的。再說,若君為什麼莫名其妙的寫澄清書?”
“這……我就不知道了。”
瑞康搖搖頭,飛快的思考著,明白過來“又是嘉琪給您看的吧,嗬嗬,爹,這是嘉琪刁難若君,用二百兩黃金為餌逼她寫的。爹,若君或許不是您心目中理想的媳婦,但是她不會說謊。如果孩子是丁曉輝的,丁曉輝還來找我做什麼?如果若君愛的是丁曉輝,又何必多此一舉和我結秦晉之好?不,我不相信。”
“你就那麼相信她?”周老爺驚訝的看著兒子。
“是的,我相信她。”
周老爺轉過頭去,急急喘了幾口氣,啞聲道“好吧。咳……”
周老爺隻覺胸悶,眼前模糊起來,瑞康看到父親神色不對,趕緊跑出門口大喊醫生。
醫生來了,護士來了,一陣急救之後,周老爺的情況似乎又穩定了下來,醫生輕輕拍了下瑞康的手臂,瑞康會意,跟著醫生走出了病房。
醫生歎了口氣說道“老人家畢竟年事已高,臟器功能都有衰竭的現象,隨時都會有過去的可能,如果他想出院,和家人團聚,也是可以考慮的。你們商量一下。”
瑞康緊蹙和眉頭點點頭。
就這樣,周老爺出院回到家中,但是三天後,情況再次惡化,彌留之際,他看了一眼床榻邊的瑞康,定邦,定國,嘉琪,胡小芬,心中卻有重重的牽掛,尤其盯著定邦的臉良久,兩條已經稀疏發白的眉毛緊緊的絞在了一塊,用儘自己的力氣,斷斷續續的說“瑞……瑞康……我……要單獨……和你談談……”
嘉琪帶著定邦,胡小芬抱著定國,垂著淚走出房去,關上了門。
瑞康跪在父親的病榻前,痛苦的,緊緊的握著父親的乾枯的手。
“告訴我……定邦……是不是你的?”周老爺梗著脖子,強撐起身子,死死盯著兒子的臉。
瑞康流著眼淚,雙眉緊鎖,五味雜陳的看著父親,原來父親早就在懷疑定邦的身世了,他無法在這生死訣彆之際再對父親說謊。
緊緊呡了下雙唇,哽咽著搖搖頭,一個埋藏多年的秘密終於吐露了出來“不是。定邦是我和嘉琪收養的孩子。當年嘉琪在戰場上受了重傷,導致她不能生育了,所以我才會和她結婚。”
“啊~~~~!”周老爺突然仰天長歎一聲,倒回了枕頭上,雙眼外突著,怔怔的看著天花板發愣,一瞬間,瑞康還以為周老爺已經氣絕,嚇了一跳,趕緊伸手探了探父親鼻息。
周老爺輕輕搖頭,突然輕笑了一下,用沙啞微弱的聲音說著“原來從一開始就已是天意注定了。嗬嗬……”
說著,從枕頭下摸出了一把鑰匙,指了指床頭櫃那個鎖著的櫃子。
瑞康拿著鑰匙打開了櫃子,裡麵隻有一個黑色沉木雕花的首飾盒,瑞康小心翼翼的將盒子捧到父親跟前。
周老爺顫抖著手伸進自己的上衣口袋裡,拿出了一把細小的鑰匙交給瑞康。
“打開。”
瑞康疑惑的用鑰匙打開了小首飾盒,躍入眼簾的竟然是一副晶瑩剔透,毫無瑕疵的白玉手鐲靜靜的躺在那紅色絲絨夾層裡。
瑞康當然是認識自己家的傳家之寶的,大吃一驚,不由自主的驚呼“月玲瓏!”
這是若君進門後,周太太親手給她戴上的。後來若君不知什麼時候就褪了下來,之後誰也不知道這副名貴手鐲的去向。
周老爺斷斷續續的說道“你和若君離家後?……你娘就命人從若君房裡把‘月玲瓏’收了回來,她……不再認這個媳婦……就把‘月玲瓏’收在了怡蘭小築……密室裡的牆縫裡……日本人沒找到…”
“我……原本想把‘月玲瓏’交給嘉琪保管……可是……我看你對她的態度,咳……我知道你的性子的……心中總是隱隱的覺得你兩……不會走到最後……想等你回來後交給你自己處置。”
周老爺頓了頓,扯了兩口氣,瑞康給他順了兩下,周老爺緊緊抓著床單,他必須把自己的話說完,凸著眼睛,憋著氣說道
“‘月玲瓏’是我們家的祖傳之寶……由周家長媳往下傳,你大哥不在了,你已經……是周家的當家人,隻有你的媳婦才能佩帶……”
說到這,周老爺抬眼意味深長的看著瑞康幾秒道“你愛給誰就給誰吧。”
瑞康一時間沒明白父親的意思,愣了一會,突然會意,眼睛一亮,嘴角緩緩漾起笑容“爹……您……您是說……我可以?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