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今天沒有來過嗎?”
“沒有。太太,您趕緊給先生打個電話,讓他回來處理一下吧,我真怕一個錯眼,這個瘋女人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吳媽退了下去。
嘉琪先上樓敲了敲胡小芬的房門。
“進來!”
推門進去,隻見胡小芬正穿著睡衣,坐在鏡子前梳頭,手上拿著梳子,梳了兩下,又停了下來,看著鏡子發呆,然後又放下了梳子,拿起口紅塗抹起來,定國被她丟在地上,似乎已經哭的沒有力氣了。
嘉琪走上前去,抱起可憐的定國,看了看鏡子中胡小芬的樣子,眼神渙散,神情呆滯,披頭散發,不停來回的用那鮮紅的唇膏塗抹著自己的嘴唇。
“小芬,你再這樣下去,會徹底瘋掉的。”嘉琪搖頭道。
胡小芬沒有回答,隻是呆呆的望著鏡子中的自己,一語不發。
“你這樣折磨自己,他也不會心疼你。你還有孩子,為什麼不精力放在定國身上呢?”
“他為什麼會這麼無情?為什麼?”胡小芬漸漸將視線集中起來,微弱的理智又重新回到她的意識裡。
“他不是無情,是情有獨鐘。他從始至終都隻愛著一個女人。”
“梅若君!”她咬牙切齒的喊著這個名字,重重的將手中的唇膏摔在了桌子上。
“小芬,我勸你早日醒悟,離開他吧。你還年輕,還可以重新找尋幸福的。”
胡小芬肩頭輕輕一顫“嗬,幸福?他已經徹底毀了我的幸福。他毀了我的人,我的心,我的孩子,他毀了我的世界,我哪裡還有幸福?”胡小芬流著淚說。
“程姐,定邦是個健康的孩子,就算你離開他,將來也老有所靠,而我呢?你看看定國這樣子,他將來要怎麼在這個社會上立足都是隔問題,更不要說讓我依靠了。”
“你不要太悲觀了,或許你也可以出去找一份工作。”
“工作?我要工作做什麼?”她緩緩走了過來,站在嘉琪麵前,捂著臉,哭的很傷心,一會又抬起頭“我要他,如果得不到他,我就毀了他。是的,他毀了我,我也要毀了他。”
程嘉琪心頭打了個冷戰,瞪大眼睛說“你要做什麼?”
胡小芬咬著牙,眼睛發直的盯著牆上,全身因為激動而顫抖“程姐,告訴我,那個梅若君在哪?告訴我她的地址,我去找她。”
“你……你……要找若君做什麼?”嘉琪有些恐懼的看著她。
“嗬嗬,我要為我們討回公道,為我們兩個的苦難討個說法。他毀了我們的愛情,毀了我們的人生,我也要毀掉他的愛情,毀掉他的夢想!我要讓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愛情消亡,讓他的下半生與痛苦相伴!”
程嘉琪將定國放在了床上,搖頭道“小芬,瑞康和若君的故事你並不知道,不要動這個念頭。你或許可以殺了周瑞康,但是如果你傷害梅若君的話,他會毫不猶豫殺了你的。”
“程姐,我知道你是心地善良的人。”胡小芬用手指拭去了眼淚,調整了一下呼吸說道“而我是個掠奪者,是一個破壞者,我曾經想過要拆散你和瑞康,要取代你的位置。可是到了香港,瑞康的無情,一心想要趕我出門,如果不是周老爺和你的收容,我和定國是進不了這個家門的。或許我們已經餓死在街頭,所以我感激你。”
“程姐,這件事你不用管,我隻需要知道梅若君的地址,你放心,我不會做傷害她的事,我隻想讓她見見我和定國。我也想會會她。”
“這……”程嘉琪猶豫的低下頭。
這個世界很多時候,似乎都是善惡難辨,黑白難分,或許是因為程嘉琪心中有太多的委屈和痛苦,或許是因為她嫉妒瑞康對若君這種一生一世的愛情,是的,她雖然同意了離婚,但是心底的積怨,委屈,嫉妒,卻並未消失,她知道自己和瑞康再續前緣的機會渺茫,但是她也想出出胸中那積壓了十多年的惡氣。
她猶疑著皺著眉,看著胡小芬,沉默不語。
胡小芬繼續加碼說道“程姐姐,你放心,我就是想去看看她到底是哪方神聖,能把瑞康弄的五迷三道的,這麼多年,有了你這樣的如花美眷,他都不珍惜。如果她真的比我倆好,我就帶著定國回美國去,再也不出現,如果她比不上我倆,我就奚落她幾句,然後離開。姐姐,如果我見不到這個梅若君,我不甘心,不甘心啊!”她搖晃著嘉琪的手臂,哭著說。
胡小芬又是發誓又是賭咒,說的情真意切,楚楚可憐的,程嘉琪心軟了又或者是糊塗了,她點下了頭,將嘉偉告訴她的小閣樓的地址告訴了胡小芬。
“小芬,我找到若君後,千萬不可傷害她。”嘉琪心中有些後悔,但是世上就是沒有後悔藥可買。
周瑞康生了一場病,在酒店裡躺了三天,當他再次回到周家,想帶定國去看醫生的時候,卻發現胡小芬和定國都不見了。
瑞康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把推開嘉琪的房門。
“胡小芬和定國呢?”他焦急的問。
嘉琪心虛的驚跳起來,閃爍其詞的說“我……我不知道……”
“是嗎?好吧,那我報警!”瑞康轉身出門,嘉琪忙衝上來一把將房門關上。
她的身子因為緊張而發抖,臉上泛紅“彆,彆……”
“彆什麼?胡小芬帶走了我的孩子,我不能報警?”
“我……我想……她是去了北平……”
“她去北平做什麼?”
“她……她去找梅若君……”
“什麼?!”瑞康當場愣在那幾秒鐘,頭腦都無法轉過來,等到明白了嘉琪的話時,隻覺一陣天昏地暗,連連退了兩步才站穩“她為什麼要去找若君?她怎麼知道若君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