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你不會孤獨終老的,你長的這麼美,你覺得男人會放過你嗎?”翠柳打趣她。
“等念安長大了,我去做尼姑算了。”若君無奈的苦笑。
兩人正在說笑……突然樓下陳太太喊道“若君!你的掛號信!”
“信?”若君一愣,怎麼會有人給自己寫信?匆匆從廚房走了下來,隻見郵遞員正騎著自行車等著自己。
若君走上前去,對方遞過一張單子,說了聲“香港來的信,在這蓋章。”
若君一頭霧水,手忙腳亂的從口袋裡翻出自己的圖章,郵遞員蓋好了章,將一封滿載沉甸甸的相思,遲到了八年的信交到了她的手中。
“香港寄來的信?”陳太太好奇的問“誰啊?”
若君剛想說她也不知道,但是低頭一看信封上的字跡,她腳下突然一軟,心猛的緊緊抽起來,連呼吸都困難起來。她臉色煞白的看了一眼陳太太,心臟突突突突的猛烈跳起來,扶著牆,搖搖晃晃的,猶如踩在棉花上一般,她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間裡。
瑞康,瑞康,瑞康的信,她的腦海裡猶如走馬燈似的飛快旋轉,轉的她迷迷糊糊,轉的暈頭轉向,轉的她呼吸困難。
她盼望了多久,期待了多久,隻有日月知道她的心事,八年多了,多少天多少小時多少分多少秒,多少悲傷,多少離愁,多少心痛,多少絕望,他的信終於來到了她的手裡,她急促的呼吸著,顫抖的手緊緊的握著信封,眼淚如決堤的河水一般,不住的湧出眼眶,她害怕自己會嚎啕大哭起來,一手緊緊捂著自己的嘴。
她將信深深的按在自己的心口上好久好久,就好像這封信能填補自己心口上的那個一直流血不止的洞一般。直到情緒稍稍穩定下來,她終於鼓起勇氣,小心翼翼的,如在擦拭珍寶一般的,將信封撕開。
她第一次真的體會到什麼叫做手顫,控製不住的發抖,猶如自帶了馬達的振動機。
連連幾個深呼吸後,情況才稍稍好轉,她將信打開,上麵那揮灑俊逸的字跡,讓她的心又酸又澀
“摯愛的若君
我終於得到了你的確切地址,可能你不知道我是花了多少時間尋找你的下落,整整八年光陰,我過的渾渾噩噩,生不如死,隻能在夢中與你朦朧的見上一麵。
若君,相信我,我曾經給你寫過很多的信,如果你愛過我,了解我對你的愛,你就知道我不會撒謊騙你。我知道你並沒有收到那些信,因為它們被人毀掉了,是我的錯,是我疏忽大意,太過輕信於人。
若君,如果你能收到這封信,我隻想告訴你,我對你始終如一,我知道我們之間有很多很多的誤會,很多很多無謂的人,他們就像重重山巒,條條大河般阻礙著我們。
八年來的故事,多的可以寫一本小說,我想,如果有一天我們能夠重逢,而我們的愛情還依然如當年般熾烈的話,我會擁你在懷裡,細細的,慢慢的向你傾訴,向你懺悔。
當然,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要求什麼,或許你已經不再愛我,或許你已經找到了新的歸宿,如果是那樣,我會將所有的故事埋藏起來,在未來,帶到另一個世界去。
嘉琪已經答應和我離婚,隻是,家中接連變故,所以還未辦妥手續,若君,我不知道你的那邊的情況,你能不能告訴我?哪怕隻是一點點也好。
我們的地獄之盟還在嗎?想起當年之事,雖然驚心動魄,卻是那麼的激動人心,在那個雷雨之夜,在你爹去世的那個晚上,我吻了你,你也吻了我,我永遠也忘不了,忘不了……
我問你,怕不怕下地獄,你是那樣堅定的回答,不怕……我想那時候的我們真的是愛的好深,好癡,好傻。
我們的愛情發生在雷雨之夜,或許一開始就注定了它的驚天動地,痛苦悲慘,自從那天起,我們就一直生活在地獄之中,愛,卻不能守,求,卻不能得。
若君,請原諒我的語無倫次和潦草的字跡,因為此時此刻,我的手在顫抖,我的心在顫抖,我的眼睛一片模糊,你看,無論是經曆了戰火的洗禮,還是人生的坎坷,麵對你,我依然是當年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十九歲的大孩子,若君,我有好多好多話想和你說……可是我擔心……
或許你的身邊又出現了一個“丁曉輝”,年紀越大我越沒自信,因為我知道我做錯很多事,至今我身上還是孽債重重,根本就沒有資格讓你繼續愛我,等我。
但是若君,我愛你,我依然愛你。還有念安,我思念他至深,他好嗎?長得高嗎?學習好嗎?快樂嗎?
願上蒼保佑,保佑我的這封信能夠平安的寄到你的手上,保佑我的心意能傳到到你的心裡,保佑我們在有生之年還有團聚重逢之日。
瑞康字
……”
若君反反複複的將信看了七八遍,情緒突然一下子如決堤的河壩,她的淚潰堤了,她的愛潰堤了,她撲在桌子上慟哭,她的心裡一會兒好難過,好難過,一會兒又好幸福,好幸福,千百種的情緒在她的心中像滔天巨浪一般,一浪接一浪的衝向她的心礁。
她的心又活了,她愛又活了,她的生命又有了希望了……
她擦乾了眼淚,拿出信紙,提筆寫了回信,並將一張自己和念安的近照附在了裡麵,小心翼翼的寫好了地址,匆匆忙忙的跑去了郵局,將信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