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鳶站在自己房門口的廊道內,不禁打了個哆嗦,緊了緊自己的領口。
“主子,您怎麼出來了?外麵涼,彆凍著了。”
絮婷手裡拿著一件鬥篷,小心翼翼地披在她的肩上。
檀鳶看著滿地落葉,輕輕說道“已經入秋了,這日子過得真快啊。”
“是,錦州這兒不比南邊,冷得早,主子怕是不習慣吧?”
“岷瀾的秋冬也冷,隻是沒有這麼冷罷了。”
說完,她抓緊了鬥篷的前襟,走進了院子裡。
歎了口氣,她坐在了石凳上。那一刻,她突然很想家。
想念寨子裡溫暖的燭燈,木樓上吱吱呀呀地階梯,還有那群擔心她的親人。
她明白,出了寨子便回不去了,所以姥姥不同意,甚至把她關了起來。
如果不是因為哥哥的幫助,她此刻應該在寨子裡幫助眾人準備秋冬的衣物和糧食吧?哥哥心疼她,不願看到她委屈的樣子,也知道她的心思。
隻是,此番作為,既傷了姥姥的心,也斷了回去的路。在她悄悄摸摸出了寨子後,姥姥會怎樣懲罰哥哥呢?
幫了她,就是背棄了姥姥,她會原諒哥哥嗎?
想得太多,讓她有些恍惚了,竟然沒發現有個人靠了過來。
“小鳶,想什麼想得如此出神?我可是踩著這些葉子走過來的,你都沒發現我。”
墨檀風穿著一身白絨錦袍,站在她的身後,笑著問道。
她一驚,回頭看到是他,這才輕柔地回道“你都忙了好些天,也不來看看我,這會兒怎麼想到我了?”
墨檀風在她身邊坐下“上月,洛央的文書送來後,王爺一直在頭疼怎麼回複。作為謀臣,我不能為他分憂,也是慚愧。籌謀了這些日子,今日總算是有了主意,才能偷閒半日,過來瞧瞧你。”
“洛央的文書?是什麼事?”
墨檀風皺了皺眉“邊境的番人一直都在騷擾百姓,最近異獸橫生,也時不時地出來作妖,內憂外患,百姓苦不堪言。國君希望借王爺之力平定邊境,讓百姓過得太平一些。”
檀鳶不解“為何要借王爺之力?其他儲君府中不也都招攬了一眾異人嗎?何況,當初將王爺遣到這蠻荒之地的,也是國君。如今,卻要王爺出手平定邊境,怎麼說得過去?”
“……是我!其實,是我求了文後,將王爺遣來錦州的……”
說完,墨檀風輕輕歎了口氣,語氣裡充滿了自責和遺憾。
“什麼?”
檀鳶震驚地看著他,一臉不可置信的神色。
墨檀風站起身,四下看了看,回頭說道“這裡說話不便,跟我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過了一會兒,他為他們二人幻化了身形,悄悄向王府外頭走去。
繞過集市街道,沿著一條潺潺的小河,二人來到了河道的儘頭。
在那儘頭,有一片低矮的小山穀。
墨檀風拉著檀鳶的手,從山穀旁的一條黃泥小道往山間走去。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已經轉到了山穀的背後。
整座山穀是呈環形狀的,山體貧瘠,山穀中心是一塊荒蕪之地。
墨檀風輕輕吹了一口氣。
那山地徒然出現了一片楓樹林。林間有條小道,小道的一端是塊平整的方台。
“走。”
他對檀鳶笑了笑,徑自走了過去。
“這看著是乾淨的,不介意的話就坐下吧。”
檀鳶點點頭,裹著鬥篷盤地而坐。
“不怕。寨子的後山不也是如此嘛,山與山之間還能有什麼不同的?”
她不在乎坐的地方乾不乾淨,而隻在乎她眼前的人即將會說什麼。
墨檀風點點頭,也坐在了一旁“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這幾年到底經曆了什麼嗎?今日,我便和你說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