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小將之築夢人!
〖當大家認為,日本隊準備再次棄權第二單打這場比賽的時候,我們看到,秋庭選手已經出現在了運動場內。〗
石崎“嗬”了一聲,抓過遙控器把音量又調高了三度。其實他完全沒有必要這麼做,三年b組的大家都搬著椅子擠到前兩排座位來看電視,人雖多,卻沒人交頭接耳,教室中一片安靜,落針可聞。
〖前天的四分之一決賽,女子雙打現場直播中,鏡頭拍到了秋庭選手。當時,秋庭選手的手臂及衣服上,有著很明顯的紅色痕跡。〗世青賽由nhk獨家轉播,半決賽與決賽,電視台換上了老練的網球評論員內村真圭,關於前天露華的姍姍來遲和突然棄權,他並沒有比媒體獲得更多情報,因此語氣也帶著一絲疑慮,〖希望不會影響到秋庭選手的狀態。現在讓我們來看比賽,白俄羅斯隊的二號單打選手是——〗
屏幕中,露華的準備時間比平時久得多,除了右手的運動護肘,雙腕都戴上了較長的深色護腕,她正在慢慢地拉著網線。鏡頭一掃,給了站在教練椅旁同樣年輕的綾部有希,他雙手插兜,平靜地目視前方。按照規定,場內教練隻能在盤間休息時為選手做一些比賽指導,其他時間不能幫選手做任何事情。
看到露華的身影,翼不自在地來回攥緊拳,又悄悄鬆開,岬稍微沉得住氣一些,雙手交疊架在平光眼鏡框下。前天,露華意外棄權,又在賽場上渾身是血的“驚鴻一瞥”,讓南葛中學所有人都無比驚愕,足球部、網球部、新聞社的全體成員這兩天給她打了無數電話,可露華的手機始終是關機狀態,國青隊也沒有作出解釋,隻是保證了秋庭選手不會退賽。
此刻,資深解說員的講解並沒有緩解他們內心的焦慮,反而使大家更加心亂如麻。半決賽前一場,日本女隊的兩名雙打選手戰勝了白俄羅斯隊,電視的轉播鏡頭在選手席和球場中來回切換,四名裁判和球童都已到位,然而五分鐘過去了,鏡頭裡仍隻有一個空空的場地。露華隻是靜靜地坐著,右手逐一拉扯網線,沒有起身,也沒有宣布棄權。
對於這明顯過長的準備時間,觀眾席上偶有噓聲響起,她的對手和主裁判卻都沒有催促。
這五分鐘讓人分秒難耐。
賽前,隊醫替她再次包紮了傷口,露華並非有意拖延時間,她正在想辦法調整右手的發力姿勢。按照平時的打法,每握一下球拍,脈搏都有種被尖尖的小刺紮到的感覺,她知道那是正在愈合的皮肉發出抗議就不能讓我們安靜一會兒嗎?
輸也好,贏也好(可能做不到),隻能儘快結束比賽了吧。露華瞄了一眼站在一邊的綾部,終於慢慢起身。
比賽開始,由露華先發球,第一發因用力不足,直接下網。
美式握拍法會擠壓傷口!露華感到從手腕處驟然傳來一陣電流似的刺激,她深吸一口氣,努力控製表情不變形,再次調整發球動作。
〖自己的發球局,先是兩次落網,而後兩次出界。第一局,030,白俄羅斯選手領先。〗內村不帶感情地解說著,〖世青賽賽程進行到現在,秋庭選手從來沒出現過如此不穩定的狀況。可以想見,前天,雙打比賽現場,不知什麼原因造成的棄權和——受傷,對她的狀態造成了極大影響。〗
終於由官方首先肯定了露華的“受傷”狀態,讓賽場內和電視機前的觀眾們一片嘩然,露華的同學們帶著各自驚異的表情,卻沒有一個人把目光從電視屏幕上挪開。
“秋庭……她還是因為手疼吧。”三木和千雪沒有留在休息室,而是站在視野最好的選手通道處。眼見擅長發球的露華接連失誤,三木有點兒不忍再看,她踮起腳尖,打著手勢請示綾部我是不是先去熱身?
千雪無動於衷,雙手抱臂,用冷靜甚至有些諷刺的口吻說“前輩要熱身就快去吧。再過一分鐘,沒準你還沒熱好身,她就因為丟了發球局,而不得不棄權了——”
話音未落,露華的第五個發球筆直地落在對方半場,白俄羅斯選手接到了發球,但回球沒有過網。她們聽到,從現場和電視機前同時發出歡呼聲,同時更多的是鬆一口氣的聲音好歹她終於得分了。
露華邊比賽,邊尋找最省力的發力方式。飛鳥問她“能否繼續參與比賽”時,當時,腦中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堅持,連她自己都感到很吃驚。
找到感覺之後,忽視手腕的不適,比賽其實並不困難,至少比前天連站著都覺得暈頭轉向要強多了。她瞅著一邊冷眼旁觀的綾部,知道他在密切觀察自己的狀態,萬一這位“教練”大爺認為她狀態不對或形勢不利,絕對會立刻中斷比賽讓她哪涼快哪歇著去的。
可是,就算是饅頭,為了蒸一口氣,她也絕不願就這麼黯然離開。
哪位職業選手沒帶傷出賽過呢?露華苦中作樂,自我排解,努力揮拍的同時,還能騰出幾個腦細胞,仔細回想前天那場“綁架”的案情。她有沒有遺漏什麼線索?
接受警方問訊是在昨天早上,當警察向她說明,現場沒有有價值的痕跡的時候,露華和陪同的路德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色。
這次綁架可能不是獨立的。腦中冒出這個大膽的想法,露華沒有對警察說,看路德罕見的微微凝眉,大約是跟她想到了一處。他們如此懷疑自然有不足為外人道的理由。
案情始末和現場狀況都整理得差不多了。綁匪給她唯一留下的手機中,從前天早晨4點41分開始與綾部的手機通話,接通不到15分鐘後,傳來了兩個人模糊的對話,似乎是綁匪與另一名不在場的人的交談。
兩人說的都是口音很重的英文,且都使用了變聲裝置。那段語音露華從頭聽到尾,隻覺得莫名其妙。
(第十八章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