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小將之築夢人!
尤佳莉在人群中找到早苗時,她剛剛勉強平複了自己的情緒,同樣在找人——歡送會已經進行了好一陣兒,完全不清楚現在進展到了哪個環節。尤佳莉拉著早苗走向主席台,朝給她預留的座位抬抬下巴,與翼隻隔了一個通道,但她接連兩次掃過自己的手表,終於鬱悶地拍拍早苗的肩“來不及了,下一個——你準備上台吧。”
早苗克製住自己,沒回頭。她用餘光掃到翼也在看向這邊,手裡攥著一個緋紅色的小包袱,那是她的便當盒,今天沒等翼吃完早飯,她就先進了校門。但是,二月清晨的風冰心刺骨,烤麵包交到翼手裡時已經不太熱了,翼正在練球,說等一會兒再吃,他不會頂著寒風吃飯吧?
露華已經等在後台好久了,她簡單打理了一下頭發,解開背包,果真挎著一把深棕色的木頭吉他,有一搭沒一搭地撥著琴弦。見到早苗時,她丟過來一個用餐巾紙包好的小紙包,裡麵是她經常給足球部成員們分的自製曲奇小餅。早苗道了謝,掏出幾塊慢慢咬著。
後台借用了一部分體育教室,由課桌和座椅拚成了簡陋的化妝間,不時從前麵傳來哄堂大笑。早苗正想說點兒什麼,露華突然從她手裡拿過一塊餅乾,擱進她自己的嘴裡,斜覷著早苗問“比超市裡能買到的更好吃,沒錯吧?”
早苗下意識地點點頭。
“那就好。”露華咽下餅乾,眨著眼睛說,“看看你的臉,我還以為我把胡椒粉當糖粉了。”
沒等早苗想好怎麼回答,露華就以“不要坐著胡思亂想”為由,推著她從一側出口來到舞台側麵,上一名國三學生的演講還沒結束,新一輪報幕尚未開始,石崎眼尖,看到她們兩人同時出現,響亮地吹了聲長長的口哨。
這下,早苗真的來不及緊張了,又過了幾分鐘,在主持人的手勢引導下,大腦一片空白地走上舞台。露華從旁邊伸出一隻手,半扶著早苗站到話筒前,落落大方地頂著全場掌聲,自己扯過一張椅子坐下,對著麥克風撥了幾下弦,低聲說了句“加油。”
片刻之後,早苗聽到琴聲從身後傳來,與耳麥裡循環的伴奏不儘相同,吉他的旋律單純、悠揚,又乾淨。她幾乎是下意識地開了口。
“想起一年前,在機場等你;看見你雙手提滿行李,搖晃著,快步跑過來……”
早苗用眼睛逡巡著翼的身影。歌詞裡的情景尚未發生,但是可以想見,在不久的將來,這將會是一個常態的結果。假如,翼出國後,他們還能保持聯係的話。
“更自在些,更坦誠些,不再逞強,就這樣的你不是很好嗎?”
他們都很年輕,因此敢於將心事付諸行動,無所謂失敗,不怕重新來過,這不正是青春嗎?早苗控製氣息唱完了這一句,雙手握著話筒,像是要說服自己一般。
她看到了翼,她知道自己唱得並不好,但他們都在安靜地聽。此時歌詞進入了第二段,早苗微喘了一口氣,她聽出露華把間奏放慢了些,讓原本活潑的唱詞帶上了抒情的味道。
“我也有夢想遠去的時候,但,正因為你也在努力,”台下有不少同學在輕聲跟唱,早苗乾脆大聲喊了出來,“我也不會認輸!”
對足球的喜愛可以作為終生的夢想,喜歡一個人,同樣是夢想啊!這樣的自己,這樣的夢想,可以稱之為“好”嗎?可以……去實現嗎?
“這樣的你,就很……很好……”
早苗唱得聲淚俱下,這段終了後幾乎不能再發出聲音。透過模糊的淚眼,她看到台下的同學們在熱烈鼓掌,石崎吹著口哨連連叫好,翼卻沒有跟著鼓掌,他隻是安靜地注視著這邊,眼睛裡帶著她看不清的情緒。
還有最後的一小段結尾沒有唱完,早苗突然捂住了臉龐,從麥克風前退開一步,顯然已經無法繼續唱下去,露華彈著琴即興走位,向台下的同學們欠身致意。表演結束後,她沒下台,而是輕輕把早苗攙回自己先前坐的那張椅子上,讓她坐在那裡緩一緩,並對尤佳莉揚起手,示意這一幕過場由自己來接下去。
“剛才是足球部經理人的表演,”露華直接拿起早苗唱歌的麥克風,對著自己的臉,組織著語言,“接下來,我代表網球部所有引退成員,再給大家演奏一支曲子。”
雲母和所有新老網球部成員都坐在下麵,聞言,他們都笑了起來,認為這是露華的幽默。不料露華話鋒一轉,很正經地接著說“我不太擅長即興發言,表演節目、考試也一樣,往往會做好充足的準備,考慮好所有我能預料到的結果和應對方案,才會去行動。今天的表演也一樣,這是我頭一次把吉他帶到學校裡來,其實,我已經彈了有六、七年了。”
露華對台下舉起吉他正視自己所言非虛,在大家都在笑的時候繼續說“我本來想彈一首尚未發行的外文歌,昨晚還特意練了一個通宵。不過,就在半分鐘前,我突然改變了主意,我想挑戰另一首我不太會、卻更應景的歌曲。”
岬坐在翼的右手邊,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台上。當他聽到這一句時,才輕輕彎起了唇角。
尤佳莉抿著嘴,向台上舉起了一塊碩大的反光板,露華知道自己必須速戰速決,於是加快了語速“我喜歡看比賽,也喜歡親自參加比賽,比賽的每一分鐘都充滿了變數,總有突發情況是無法準確預判的,而這也是競技比賽最有趣的地方。我喜歡並享受這一切,我想把這種心情分享給大家。”
“becaeyoungehavenothg,andbecaeyoungillhaveeverythg(因為年輕,我們一無所有;同樣因為年輕,我們將擁有一切)”露華轉過頭,對抬頭看她的早苗笑了笑,做出一個驕傲的手勢,“aren’tiobe?”(我為什麼不能做我自己?)
(第十九章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