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槐本來是滿心歡喜,聽到後半句話差點嚇死,言之若衝她招了招手,她才敢跟上去,言之若心有餘悸,“知道你厲害,可他怎麼說也是一國之君,你這麼橫不太好吧?”
“哼!誰讓他說話之前不先想想,陪他出過幾次門,還真拿我當他臣子了。”
小太監一邊努力撐著傘,一邊儘可能地離穆弈遠一點,他雙手掐腰,站在殿門外長舒了一口氣,才走進去坐下,周公公奉上一壺新茶,“陛下消消氣。”
穆弈問他,“你是不是也覺得朕太慫了點?”
“奴才不敢說。”
“就你我兩個人,說就是了。”
周公公猶豫了一下,“是也不是。站在陛下的角度上您確實毫無威嚴,可站在凡人的角度上,您慫也是可以理解的。”
穆弈故作慍怒地說道,“你倒是會說話。”他拿起筷子,“嗬,在他麵前朕永遠也狠不起來,倒不是說朕還欠著他的命,隻是他對於朕,是唯一一個能說說話的人,他非池中之物,又是個性子冷的人,朕倒是羨慕那個姑娘,能讓他常伴左右。”
周公公添了一杯茶,退到一旁。
禦花園裡落花滿地,浸在雨水裡,風雨驟起,長亭擋不住飄進來的雨,言之若的衣服被打濕了一片,藍江寒不習慣穿外衫,也沒什麼可以給她披上的,隻能儘量地替她遮擋,緊趕慢趕回了房間,結果比她濕的還嚴重。卻催促她趕緊泡澡,喝薑湯。
言之若趴在窗前,看著雨越下越大,遠處屋簷下的雨滴落成線,藍江寒叮囑道,“你小心受了風寒。”
“沒事的。”她回頭見他換了一身湖藍色的長袍,“你在仙界是住竹林嗎?”
“也不算,隻是喜歡睡在那裡。”藍江寒握住她的手,有點涼,“怎麼坐在這裡吹風啊?”
“覺得有點悶。”
藍江寒摸了摸她的額頭,她笑著拿開他的手,“沒有發燒啦。”
“有心事啊?”
“隻是有點事想不通,也不是什麼大問題,這雨什麼時候停啊?我還想出去走走呢!”她靜靜地看著雨,覺得坐在這裡很無聊。
藍江寒在書桌上擺了棋盤,“會下棋嗎?”
言之若好奇地湊過來,“跟師父學過一點點。”
“那來試試,若是贏了我有獎勵。”
言之若來了興致,“那你可要讓著我點。”
大雨之下,有人在屋子裡悠閒自得,有人卻還在為了活命而奔波。
…………
舊祠廟的屋簷下,知沿不安地踱著步子,這一刻鐘的時間他卻等的無比的漫長,老舊的廟門“吱呀”一聲打開,看到孫燁笙和穩婆沉重的臉色他的心一下子跌到穀底,“蘇染怎麼樣了?”
“她還好,雖然染了寒氣和煞氣,但是畢竟是習武之人,還挺的過去,隻是……”孫燁笙緘口不言,他實在不想告訴他這個結果,隻能無力地拍拍他的肩膀,“好好照顧她吧,這裡的環境實在太差,還是儘快進城吧。”
知沿想要推門進去,想了想還是敲了敲門,裡麵傳來她沉悶的聲音,“讓我一個人待一會。”
蘇染咬著嘴唇蜷縮在茅草之上,一身汙穢混著風雨,有些許的腥氣,她不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隻是真的無能為力了才更無法接受,從師門被害,到父母被害,再到現在,接連的打擊她真的承受不了,誰能來告訴她她做錯了什麼,非要讓她走到這孤立無援的一步?
她覺得自己肯定是得罪了神靈,否則為何從過去到現在,就從來沒有擺脫過命運的捉弄?疼痛感席卷而來,有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她都沒有聽到開門聲,但是她知道是他,她壓低了聲音,淚水滑落眼角,“對不起。”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我沒有能力保護好你和你的家人。”知沿撫著她的肩膀,“等雨停了,我就帶你進城,你好好養身體,報仇的事交給我來辦。”
蘇染擦了擦臉,“你什麼意思?”
“我已經有打算了,進城之後我會把你安頓下來,我買了處院子,但是還需要修繕,不過可以暫時住人。”
“那你呢?”
“就算知道凶手是誰,可僅憑你我之力怎麼報仇,我總得長進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