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你彆這麼說,隻要我們相親相愛,吃點苦算什麼,沒有苦哪有甜,先苦後甜,情況會慢慢好起來的,你一定要有信心。不過,如果我接很多產品的話,肯定要跑市場,嘟嘟這邊可能就顧不上來了。要不咱們把媽叫來照應嘟嘟吧?”
桓少君想到陸兮非媽媽在老家沒有工作無所事事,除了在家種種菜、跳跳廣場舞,也沒有什麼特彆的事情,完全可以過來帶嘟嘟,減輕他們的負擔。
“我媽你也知道,為人不細心,特彆貪玩又喜歡跳舞,家裡朋友多,她在天元市不習慣,不願意過來。你媽可以過來嗎?”陸兮非太了解他媽,肯定不願意過來。
“我媽腰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腰本來要做手術,可是心疼錢不肯做。現在睡覺時間長了都喊疼。你把她叫過來,我們還得照顧她。”
桓少君說的是實話,她倒是想讓她媽過來,可她媽媽的身體條件實在不允許。
“也是,那好吧。我給我媽打電話,看能不能把她叫來。”
掛斷電話以後,陸兮非立即給他媽打電話,讓她來天元市照顧嘟嘟,他媽一聽就不高興,死活不肯過來。陸兮非一聽就急了。
“媽,你不過來,嘟嘟誰帶?我們都要工作,沒人帶孩子。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自私?”
“你怎麼跟你媽說話的?我哪裡自私了?我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供你上大學、讀研究生,我還叫自私?你看看所有親戚,有幾個人上了大學,有幾個讀了研究生?全親戚就你一個研究生。”
“對,但這不是為人父母應該做的嗎?生孩子,不好好培養孩子,生孩子乾嘛?彆人沒上大學,那是因為不會讀書。人家奶奶都搶著要帶孫子,你倒好,都不願帶孫子。”
“你怎麼不讓你嶽母帶?”
“我嶽母腰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能帶,還要你帶乾嘛?”
“她腰不好,我身體就好了?你結了婚以後,胳膊肘往外拐,偏向丈母娘,也不偏向你娘。狼心被狗吃了?”
“媽,你這麼說話就過分了。人家站著腰都疼。你有點小毛小病不假,可人家比你嚴重多了。再說了,我和桓少君結婚,你們給過聘禮嗎?人家一分聘禮都沒有收。我們買房子,人家還給了十幾萬元,你們給了多少錢?他們為了這個家貢獻這麼大,你們錢給的少,還不要出點人力啊?”
陸兮非氣得口無遮攔,不假思索地把心中的怨氣和內心一直以來的不滿拋出去。
“說來說去你就是嫌咱家沒給錢唄。我看你現在就是嫌貧愛富,嫌棄你爸媽!”
“媽,你這人說話怎麼這麼難聽!我是就事論事好不好?你們確實不如人家貢獻的多啊。你來不來?你不來的話,以後彆想見孫子!”
陸兮非氣的直接把電話掛斷了。不一會兒,桓少君打電話過來,問陸兮非媽媽來不來帶孩子。陸兮非把剛才跟媽吵架的情景告訴了她。
桓少君說“你啊你,你要求著媽過來,你態度那麼差,說話又那麼難聽,媽怎麼可能願意來?是我,我也不願意來。還是我來給媽打電話吧。”
過了好一會兒,桓少君又打電話過來,笑著說道“哈哈,媽同意過來帶嘟嘟了。”
“你是怎麼做到的?我老婆真厲害。”
陸兮非由衷地佩服桓少君,居然能把媽搞定。
“當然是哄媽了。我說剛才把你罵了一通,怎麼能惹媽生氣。媽多不容易把你扯大,供你讀書,那麼多親戚沒考上大學,就你一個人考上大學,全是媽的功勞。然後又告訴媽,說你也不容易,今天收到消息工資降了一大半,你著急情緒不好,讓媽不要跟你一般見識。然後我就開始訴苦,裝可憐,說朋友催錢還,我再不好好工作,連生存都困難。所以,我告訴媽,我準備多接幾個產品,多跑幾個市場,多賺點錢。可是如果跑市場就沒法帶嘟嘟,所以才讓媽過來。媽看我說的那麼可憐,可能想到咱家確實不容易。你也知道媽的脾氣,本來就刀子嘴豆腐心,所以最後同意過來幫忙帶嘟嘟。”
“還是我老婆厲害。太佩服你了”
“那你要怎麼獎勵我?”
“晚上我們再造一個嘻嘻吧?”
嘻嘻是陸兮非和桓少君假想的第二胎小名。陸兮非和桓少君其實心裡想再要一個女兒,但是又不敢生,擔心二胎又是兒子。在中國,兒子是建設銀行,結婚要給聘禮,還要婚房,在天元市,房子絕對是奢侈品,買一套已經夠費勁。買第二套房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再說了,以他現在的條件更不敢生了。說這些話其實就是調侃桓少君。
“流氓!”桓少君害羞地說道。
和桓少君掛斷電話後,不一會兒,就到了所裡開例會的時間。每周五早上10點半,是所裡固定開例會的時間。所謂例會,就是所裡全體人員參會,彙報這一周的工作情況以及布置下一周工作任務。例會主要包括政治工作、行政工作、科研工作、教學工作、評價工作等。每項工作都設立分負責人,每個分負責人都要彙報各自的工作情況。除了陸兮非不是事業編製人員外,其他負責人都是,而且年資比陸兮非大很多。
政治工作負責人對這一周的黨課學習進行總結並下達了近期政治學習內容。行政工作負責人對所裡的人員考勤情況及安全保密工作進行報告。科研工作負責人對近期學校各個課題申報工作及成果申報的通知進行傳達。教學工作負責人將教學的時間安排再一次進行重申,並提醒各位教員提高對教學工作的重視,不要出現教學事故。等到陸兮非準備彙報評價工作時,趙如蘭卻直接忽略,都不讓他彙報,開始對各項工作情況進行總結。
陸兮非感覺很窩火,為什麼每次輪到我彙報工作時就不讓發言,這已經不是趙如蘭第一次這麼做。他也曾經為此憤怒過,既然讓自己擔任負責人,每個負責人都彙報工作,為什麼單單隻有自己不彙報?他覺得趙如蘭根本沒把自己和他的工作放在眼裡!以前他還去爭取,在會上直接向趙如蘭提出自己還沒有彙報,也不管趙如蘭是否同意,就開始滔滔不絕地彙報。可是經曆幾次之後,陸兮非再也不想爭取。他覺得每次都是自己主動爭取顯得很卑微,自尊心受到嚴重傷害。
趙如蘭對各項工作總結後,又提起這次校補取消的事情,安撫大家困難隻是暫時的,希望大家安心工作,已經收到消息近期很快會重新漲工資。
例會結束後,同事程月清突然闖進他的辦公室,也沒敲門,上來就直接質問
“陸兮非,西和醫院的評價分值你看了嗎?醫院的社會效益指標不對,之前和你說過,為什麼統計結果和之前相比還是差了05分。這05分的差異,直接讓西和醫院的綜合排名脫離前10名。這會引起西和醫院的很大不滿。之前我們已經答應過,西和醫院的排名不低於10名,到時怎麼向西和醫院解釋?”
程月清是陸兮非的同事,比陸兮非進入單位的時間還要早,但她也是聘用人員,和陸兮非的身份相同。程月清從一個普通大學畢業後能留到所裡,主要依靠親戚的關係。她的一個親戚是本校的三級教授,具有一定的影響力,所裡領導顧及她親戚的麵子便作了順水人情,錄用了她。程月清長的不錯,經那位三級教授介紹,後來又嫁給天元市一位處長。不僅如此,程月清非常聰明,為人世故,為了拉近與趙如蘭的關係,考上趙如蘭的碩士研究生成為她的學生。趙如蘭是市裡的政協委員,希望擴大在市裡的影響力,她很清楚程月清老公的身份地位,對她來說絕對是可靠的政治資源,向市裡發聲還需要依靠她老公。因此,趙如蘭對程月清照顧有加。仗著趙如蘭的照顧,程月清在所裡的地位可想而知。程月清對於陸兮非擔任負責人很不服氣,覺得自己完全有能力勝任,隻不過因為自己是女孩子,趙如蘭才讓陸兮非擔任。畢竟在對外交往過程中,男人比女人還是更方便一些。程月清覺得自己資格老、年資長,又有趙如蘭撐腰,從來都不把陸兮非當作領導,對他說話一點也不客氣。
看到程月清的態度,加上本就心情低落,陸兮非噌地一下就火了。
“你質疑我是什麼意思?數據是按照醫院情況如實地填寫,現在的數值才是西和醫院的客觀數值。你有什麼意見?!不信這個數據,自己去核實!”
程月清見陸兮非這樣的態度,更加來火。他以前還從來沒有像這樣的態度對她。她覺得肯定是陸兮非當了負責人後,目中無人,不可一世,讓她怒火中燒。所以她也非常憤怒,說話的音量都高了八度。
“之前和你說過,西和醫院打過招呼,稍微提高一下,你怎麼出爾反爾?!”
陸兮非想起來,程月清確實向他提起過。前負責人朱正義曾經答應過西和醫院排名不會下降,保證在前10名以內。但是,陸兮非隻是說知道了,並未點頭答應。而程月清卻認為陸兮非當時表示已經答應幫助操控相關指標。
前負責人朱正義在所裡工作20年,性格比較溫和,是個老好人,喜歡和稀泥,對外、對內都比較寬容。而陸兮非年輕氣盛,性格強勢,原則性強,做事看重效率,與朱正義和稀泥的管理方式完全不同。有些醫院為了提高排名,會找朱正義幫忙做手腳提高指標值。朱正義會根據與他關係親疏程度以及操作後是否產生負麵影響酌情給予關照。這些人找朱正義的時候,通常會帶些禮物或者信封之類的東西,朱正義也總是遮遮掩掩,陸兮非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陸兮非其實特彆不喜歡這樣的作風,對這種人情世故很是反感,他覺得自己是一個有底線有原則的人,怎麼能利用自己的權力去左右他人的利益,這是對他人的不公平,也是對公平機製的破壞,更是對自己工作的一種褻瀆。
“我什麼時候答應過你了,況且你這樣做就是造假!”陸兮非怒斥道。
“以前朱主任就是這樣操作的,你現在裝什麼清高!”
程月清一點也不示弱。她覺得陸兮非現在太能裝腔作勢了,以前這種情況他又不是沒有遇見過,前負責人朱正義就是這麼做的,大家都心知肚明。現在當上負責人,就以原則來壓她,她感到憤怒。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現在我是負責人,我有責任和義務做好這個評價指標體係工作。”
“你算什麼東西,還真把自己當領導了!”
程月清對他本來就很有意見,一直憋在心裡,今天看見陸兮非如此的態度,徹底爆發了。沒想到陸兮非還真恬不知恥,真把自己當領導了,氣的直接把手機扔向陸兮非。幸虧陸兮非閃躲的快,手機沒有砸中他。
“程月清你他媽的太過分了!”
氣的陸兮非破口大罵。所裡的老同誌李玉山趕緊過來勸架。
李玉山,是所裡的老同誌了。他是研究所成立的第一位所長,現任學校很多領導都是他的助理或學生。趙如蘭能坐上所長的位置,也多虧他的幫助。李玉山處事圓滑,性格溫和,是個熱心人,所裡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經常請他去協調。所以李玉山在所裡的威信很高,大家對他都很尊敬,尊稱他為李老。李玉山14年前退休後返聘到評價工作室繼續服務。由於辦公室資源緊張,李玉山被安排與陸兮非同一間辦公室,李玉山沒事總喜歡和他聊天、嘮嗑。很多所裡的情況都是李玉山告訴他的。
“陸兮非,你不要吵了。你是領導,她是女人,退讓一點。大家都是同事,有什麼好吵的。都是為了工作。”李老首先製止陸兮非。
“可是程月清太過分了,她先動手用手機砸我”陸兮非憤怒地喊道。
“你先冷靜下來。”李老接著協調,然後對著程月清說“程月清你回自己的辦公室,兩個人都不要吵了。“
程月清意識到自己和陸兮非吵架也討不到什麼好處,哭著就往領導趙如蘭辦公室告狀。
陸兮非見程月清跑去趙如蘭麵前告狀,更加惱火。萬一她惡人先告狀,拿到話語權,自己就被動了,堅決不能讓她得逞。
陸兮非直接衝進趙如蘭辦公室,對著趙如蘭和程月清吼道“所長,程月清這樣不配合我工作,我以後沒法和她合作,要麼她走,要麼我走”。
趙如蘭被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了一跳。看來陸兮非是真的動怒了。陸兮非曾經也對趙如蘭這樣發過一次火,讓她印象深刻。
那是有一次,趙如蘭安排陸兮非召開評價谘詢會,陸兮非請了所裡的幾個專家教授評審,按照慣例來說,應該給專家教授谘詢費。陸兮非向趙如蘭索要谘詢費,趙如蘭覺得都是自己人不用給,直接拒絕了他。陸兮非認為這件事情是趙如蘭讓他張羅,費了好大勁求著這些專家教授乾活卻不給錢,自己臉麵上過不去下不了台,又想到下次再有其他任務找這些教授幫忙肯定會被拒絕,以後無法推動工作。他覺得趙如蘭這樣做事非常不地道,與她據理力爭,非讓她給這筆錢不可。趙如蘭想把他打發掉,直接吼他不要管這事。沒想到陸兮非這個強驢,根本不吃這套,徹底憤怒了,直接懟她回去,“如果你不給這筆錢我就不乾了!”還重重地把她門給關了,著實把趙如蘭嚇了一跳。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她發火!她一直以為陸兮非就是那種文弱書生,沒想到居然有這樣的魄力和暴脾氣,對他的印象徹底轉變。事後,趙如蘭一想,陸兮非也沒錯,如果不給這筆錢,把這些專家教授得罪,以後所裡的工作確實不好開展。因此趙如蘭又將陸兮非叫回辦公室,一改之前的強硬作派,答應給了那筆錢。陸兮非見領導已經給了台階,也自知態度不好,主動承認錯誤,自此兩人冰釋前嫌。事實上,因為那次事件,趙如蘭反而從陸兮非的身上看到一股正氣,這也正是趙如蘭放心把評價工作室交給他負責的原因之一。
今天陸兮非火氣這麼大,肯定事出有因。正要說點什麼,還沒來的及說話,陸兮非又關上門走了。
回到辦公室後,李老目睹陸兮非衝進趙如蘭辦公室的全過程,心痛地對陸兮非說“陸兮非,你這孩子脾氣怎麼這麼臭。都是同事,把關係搞僵了,以後你們怎麼相處?”
“那就不相處了。早就受夠她了。要麼她走,要麼我走!”陸兮非氣憤地說道。
“話不能說太滿。你還太年輕,容易意氣用事。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要把路堵死乾嘛?你這個樣子,讓我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當年我和你也有過類似的經曆。那時我還年輕,剛擔任所長。學校的副校長私自挪用所裡的經費不肯認賬。當時我正義感很強,直接去找副校長,和他理論,並吵了一架。自此那位副校長與我有了過節,在後來的工作中處處針對我,連我評三級教授也給我穿小鞋。其實當年評選條件我都滿足,就因為副校長在上麵阻擾,後麵一直沒有評上。三級教授沒有評上,現在退休金都少拿好幾千,吃了好多虧。現在想想,當時我忍一忍,也不會是現在的局麵。等你年紀大了以後就會發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
李老通過自己的人生經曆開導陸兮非,希望他少走一些彎路。
聽到李老的往事,再想想自己確實有些過分,心裡的那股怒氣慢慢地緩和下來。李老見陸兮非臉上的怒氣已經沒那麼明顯,知道已經產生效果。
“你呢,也彆放在心上,同事之間,冷靜幾天就好了。到時互相給個台階下就和好了。人情關係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很簡單,大家放下心裡的芥蒂,多溝通,處理事情就簡單多了。”
“嗯,謝謝李老的教誨”。陸兮非誠懇地說道。
李老見陸兮非這邊安撫得差不多,讓陸兮非自己冷靜一下,又去程月清的辦公室開導她。
過了一會兒,趙如蘭把陸兮非叫到她辦公室。
“陸兮非,最近是不是壓力很大?家裡沒什麼事情吧?”
“沒有,家裡挺好的。”陸兮非很想告訴她自己的經濟情況非常窘迫。可是很多人告訴他,趙如蘭這人非常自私,隻顧自己的利益,不會幫助下麵的人解決問題,說了也白說。
“哦,那就好。你當負責人也2年了吧?有什麼感想?”
“說實話,所長,我可能還是太年輕了,彆人不把我當負責人,做這個負責人有點吃力。”
“陸兮非,你很優秀。這麼多年跟著我做事,對你的為人和工作能力最清楚。你不要妄自菲薄,現在還很年輕,需要曆練,慢慢來,不著急。程月清也很優秀,工作踏實認真。她也不容易,是兩個孩子的媽媽。家裡沒有老人照顧小孩,都是她一個人,很是辛苦。她是女孩子,你要多照顧一下她。”
“所長,她不容易,我也知道,工作上處處對她照顧。相比其他同事,已經給她足夠的彈性時間照顧家庭。但是工作歸工作,她這樣不配合我工作,以後我很難去管理。”
陸兮非覺得自己很委屈,平常對程月清已經夠照顧了,考慮到她的困難,很多工作都安排給其他同事去做,儘量讓她少做。到頭來,她一點都不領情。
“管理是一門藝術,要講究方法和科學。你這麼聰明,以後會明白的。工作上難免有爭吵,你和我以前也有過爭執。一吵就離職、散夥,是不成熟的表現。你今天處理的就很不成熟。”
“所長,我承認今天確實有些衝動,不夠理性。但是程月清也有錯,讓我顏麵掃地。如果今天我不發火,以後怎麼在工作室內樹立威信,怎麼去管理其他人呢?”
“威信,不是強製彆人屈服你。而是以德服人,自身能力提高,讓彆人從心裡認可你,做事公平公正,不偏不倚,自然就會產生威信,以後你會慢慢明白的。”
領導的一番話,逐漸讓陸兮非平靜下來,怒氣也消失了,陸兮非自己也在反思,今天的態度不好,確實不太容易讓人接受。陸兮非突然更加佩服趙如蘭,她的成功不是偶然的,是有能力有水平的,幾句話就把陸兮非的怨恨、憤怒一下子給釋然了。
“嗯,所長我明白了,可能我太操之過急。以後會注意的。”
“這就對了。你們倆的工作能力都很強,要相互配合。我看好你。”
“謝謝所長。”
“對了,陸兮非,今天文件下發取消校補,對此事你怎麼看?”趙如蘭想趁此機會了解陸兮非的思想動態。
“校補取消後,工資下降幅度很大,對我影響很大。我要還房貸,家裡還要生活,愛人工資不是特彆高,經濟壓力很大。”陸兮非借此機會,把家裡的情況反映給趙如蘭。
“是的,這次校補取消後,對所裡的同誌影響都很大。但是你也不用擔心,我已經收到北京朋友那邊的消息,說是過段時間就會漲回去。工資體係改革方案正在研究製定。時間不會太長,應該會很快。”
趙如蘭擔心陸兮非因為降工資而離職,把這些利好消息告訴他,以安撫他繼續在單位工作。如果陸兮非辭職,再重新找一個人頂替他,時間成本、培訓成本都很高。況且陸兮非還算是比較聽話值得信任的人。
“嗯,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希望快一點吧。”陸兮非一臉無奈地說道。
“這樣吧,評價工作室內不是有經費嗎?你找一些發票,給你報銷二萬元,先緩解一下當前的經濟困境吧。”
評價工作室每年都會撥一筆經費。以前就聽說趙如蘭一直把這裡的經費當作小金庫,因為評價工作室有很多對外的工作,報銷比較方便。但是陸兮非擔任負責人後,趙如蘭報銷還是比較符合規矩,可能她對陸兮非還不是特彆放心。陸兮非其實不太想拿這筆錢,他覺得這是違法,但是一想到自己家的經濟情況,他妥協了。
“好的,謝謝所長。”說完,他又有一些後悔。他感覺自己似乎正在一步一步墜入深淵。
“這筆錢是私下給你的。不要告訴所裡其他人。另外,星期一銀川有一個評價工作學術研討會,你作為負責人,去參加一下吧。”
陸兮非對這個會議非常熟悉,之前也一直有關注。因為會議在銀川召開,他從來沒有去過這座城市,所以對這座城市非常向往,之前甚至還投了一篇會議論文,並已得到通知獲得優秀論文獎。正想著找個機會向她說想去參會,沒想到她早已得到消息,並很默契地派他參加。
“好的,我明白了。謝謝所長。”
“另外,西和醫院的指標你再看看,能照顧儘量照顧吧”,突然,在陸兮非出去之前趙如蘭說了這麼一句。
陸兮非當時沒有反應過來,隻是條件反射地應付了一句“好的”。
出來以後,他細思極恐,西和醫院的指標不僅程月清關心,趙如蘭也很關心,西和醫院與評價工作室關係如此緊密,而自己卻一無所知。陸兮非覺得很胸悶,如果不按照領導的意思辦,可能會得罪她,如果按照領導的意思辦,內心過不了原則關。陸兮非突然有點後悔當這個負責人,這個負責人不是簡單地把工作做好就行,還牽涉到其他錯綜複雜、千絲萬縷的關係,這是陸兮非無法左右的。陸兮非決定工作暫時先放一放,走一步看一步。
從所長辦公室剛出來,迎麵就撞見程月清,程月清不說話、板著臉,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陸兮非本來平複的心情一下子又不淡定。今天兩人出現這種情況,以後要怎麼麵對?他突然感覺心情極度壓抑。
而程月清此時也在想,陸兮非和趙如蘭到底說了些什麼,會不會對自己不利?但是程月清心想自己好像也沒有什麼把柄,西和醫院的事情,趙如蘭心裡最清楚,所以她無所畏懼,趾高氣揚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