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請神君放心,所需的妖力,就日後再來取吧。”
“……”弈羽忽然注意到一個問題,難怪之前一直覺得不太對勁兒,“站住!”
秦曉之剛抬腳,又收了回來:“怎麼了,神君?”
“秦曉之,你之前說六界靈氣就隻差妖界了?”
“對啊。”秦曉之迷惑地看著弈羽,之前不是解釋過了嘛。
“靈,鬼,神,人。”弈羽眼睛微眯,透出幾分戾氣,“魔域的靈氣,你是從哪裡獲得的?”
“這個啊,”秦曉之促狹地笑了一聲,帶著葉瑾瑾消失,隻留下一句,“不出意外,後山應該,……嗬嗬。”
弈羽一驚,來不及追上秦曉之,連忙趕到後山,玄燁坐在一塊巨石上,懷裡抱著一個人,背朝著弈羽。
猜到了七八分,弈羽輕輕上前,卻被玄燁失魂落魄的模樣嚇了一跳。
好好一個俊俏少年,卻仿佛一瞬間蒼老,眼睛赤紅,臉緊貼著懷中人的臉,喃喃低語。
“小景。”弈羽嘗試著叫了他一聲。
玄燁仿若沒聽見一般,擁著蝶涯已經冰冷的身體,夕陽斜斜地打在他們身上,宛如一首沉重葬歌。
“小景。”弈羽又叫了一聲。
這一次,玄燁終於有了反應,眼淚決,抬眸望著弈羽:“為什麼,為什麼?他不是說不會傷及性命嗎?怎麼偏偏帶走了我的女孩兒?”
“小景,對不起,怪我沒能儘早看出端倪,害了蝶涯!”弈羽想伸手拍拍玄燁的肩膀,最終卻隻停在了空中。
“我要殺了他!”玄燁眼角的彼岸花再一次盛開,卻沒有蔓延。
他的頭發兀然變成銀白:“無論他有什麼用,我都要殺了他!”
一瞬白頭。彼岸花常開不敗,小景,你的心終究還是陷入了絕望。
對不起,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因為我的野心和自私。
弈羽自責又心疼地看著玄燁,終於伸手撫上他眼角的彼岸花:“好,殺了他,怎麼做都依你。”
玄燁低頭輕撫著蝶涯的臉:“蝶兒,咱們回家。”
玄燁將蝶涯抱起,捏訣消失在原地。
弈羽沉默著站了很久,想不通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想不通,卻又好像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玄燁為蝶涯換上嫁衣,輕柔地為她打扮好,躺在冰棺裡的蝶涯,乍眼看去,像隻是睡著了一般。
讓人覺得那薄如輕翼般的睫毛,會微微抖動睜開眼來。
寧遠眼神悲痛,卻沒有流一滴淚,也沒有說一句話。
甚至玄燁跪在麵前時,他也隻是臉色慘白地搖了搖頭。
“各安天命。寧遠聲音有些顫抖,“以後你要好好管理魔域,不要讓蝶涯……和我失望。”
“我一定會管理好魔域,不讓你們失望。”玄燁望著冰棺中的蝶涯,眼神呆滯,又帶著決絕。
寧遠最後望了女兒一眼,轉身離開,經過弈羽身邊時,悄聲道:“你的選擇決定著多少人性命,你應該比我清楚,莫要後悔,莫言可惜。”
弈羽沒有說話,隻直直地盯著玄燁的背影和冰棺,麵無表情。
玄燁替蝶涯舉辦了隆重的葬禮。
他指尖跳躍著鬼火,看著蝶涯,眼神溫柔:“蝶涯,我的姑娘,你很美,你那麼愛美,以後再也不用擔心變老變醜了,其實不論是美是醜,你永遠都是我的新娘。”
鬼火點燃,熊熊大火照映著玄燁臉上的淚痕,連同焰風中狂舞的銀發,刺痛了弈羽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