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食!
當他最艱難的時候,沒有想到過反抗,當他最無助的時候,沒有一絲動搖。
但當一切都結束的時候,林庸卻感覺自己被摧毀了最後一道心理防線,選擇了飛蛾撲火般的爆發。如果將這件事放在其他人身上。林庸會秉持遠望懷著悲憫的心態去看待理解,但當這種哀默真正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時,一切的真實卻猶如洪水猛獸將他的執念撕垮,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這就是人,越是狂風吹襲,心裡的火越是旺盛,但燃燒的,卻是自己的能量。
林庸猛然衝出,此刻他已經控製不住自己,什麼自利什麼生命在此刻都潰不成軍,隻想將眼前這個毀掉他內心世界的家夥撕成碎片,縱使玉石俱焚,他也無所謂。
黑羽士冷眼看著失控的林庸,隻是簡單的一腳踢出,正中林庸的胸膛!
一腳直接將他踢出七八米遠,正麵朝下摔在地上。全場的歡呼聲突然一斷,黑氣散去,隻剩下林庸竭力保持這身形不渙散,艱難地想要再次站起身來。
黑羽士走上前去,用腳背一腳將林庸給撩翻過來,刷地一下抽出長刀,大腳踩住林庸的胸膛,長刀則對準了林林庸的脖頸。
直到這一刻,林庸依舊用自己的雙手,無力捶打著黑羽士如同鋼柱一般的小腿,心如死灰般做著最後的抵抗,渾然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
“哼!”黑羽士長刀高高揚起,正準備砍下去。
林庸兩眼下塌直勾勾盯著黑羽士的雙眼,心裡恍如隔夢一般對著荒唐的一切發出嗟歎,等待這最後的審判。到頭來還是輸了嗎?
人,到底該怎麼活著……
就在這時。
“等等——!”
看台正中的城牆樓上,一個聲音突然飄了過來,聲量不大,卻讓全場的幾千人都聽到了。眾人循跡朝那方望去,隻見一個黑衣長衫的中年人站在大鼓旁邊,長髯飛舞,臉上卻黑氣彌漫看不清麵目,隻是看他地位超然,身邊竟有三四個黑羽將領隨行左右。
黑羽士立刻收刀,抱拳向城樓的方向低下了頭。
隻聽他長髯者冷聲說道“此人連殺十五生魂,彆說是蘭若城,就是北望城,都上百年沒有出現過這樣的紀錄,也算得上勇不可當,殺之可惜。近日來厲鬼猖狂,黑羽士損失慘重,留他補位吧。責令!將其打入大牢,三日之內再行反抗立刻斬殺。”
“是!”
黑羽士掏出繩索來將林庸五花大綁捆了個結實,雷厲風行提在手裡大步走出會場,之後又有另一黑羽趕到現場,將地上的鬼丹一一收集。
就這樣,林庸被重新帶入地下,也不知在地下過了多少彎彎繞繞,走入一座黑羽軍營當中,被隨手丟在囚室當中,黑羽士走時,拋下一刻黃豆大小的鬼丹丟在他臉前,伸手給他鬆了綁,關上監牢大門,全程一言不發。
林庸一直躺在地上兩個時辰,才從極端的憤慨當中冷靜了下來。
這許這就是命運的玩笑,自己還活著。
嘴角還殘留著剛才廝殺後的餘腥,斷壁上隱隱作痛向外流散著黑氣。無一不再提醒著林庸,這生命的頑強。
他撿起地上的鬼丹,這枚鬼丹明顯比生魂掉落的還要小上幾圈,上麵黑氣凝實,似乎是受過了精煉,或許這就是那‘煉魂堂’煉出來的製式鬼丹吧。
林庸顫抖地張開嘴,慢慢將鬼丹放入舌上,那股誘人的黑氣剛一觸碰到自己的舌頭,剛才一幕米的慘烈血腥就再次放燈一般浮現在自己眼前。
“嘔~!”林庸喉頭作嘔,差點就將這枚鬼丹給吐了出來,然而他還是緊緊閉上了嘴巴,臉部扭曲強忍著心中的痛苦。
吞下去!
林庸強迫自己仔細感受著這罪惡的滋味,精煉後的鬼丹立刻化作段段魂力進入體內,如清泉般滋養著四肢的傷痛,最後聚在右手掌心位置,將自己的鬼丹滋養得更為凝實。
林庸舒爽地吐出一口餘氣。
十段,這枚鬼丹剛好十段魂力。
這隻不過是他們給自己久旱解渴的一記強心針罷了,可自己還要被他們這樣操控到什麼時候?林庸隻覺得自己的手已經肮臟到了極致,他原本已經做好了殺人的心理準備,就算全部人都是他殺的,他也能將這份罪惡感慢慢化解。
但是,他沒料到想要活下去,他必須猶如餓鬼般去吃人!
當自己真的做出了茹毛飲血的行徑,那和畜生又有什麼區彆?
不,他比畜生還要惡劣。一顆肉心,根本承受不住這樣的顛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