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郎如卿!
“母親啊!若是您知道會是這樣的苟活,您還會要纓兒好好活下去嗎?您應該把纓兒帶走啊……”
戰纓的聲聲低咽似是感染了王嬤嬤,她的刻薄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憐惜,隻是轉瞬即逝,然後她的刻薄話又來了。
“你無須這般哭臉!你的淚水感動不了誰!也改變不了什麼!其實你選或不選也無多大分彆,反正這裡從上到下都是妓子,所謂分工級彆不同,也就是嫖客的身份迥異罷了!”
戰纓登時忘了哭,絕望地看向王嬤嬤。
“看什麼看!除非你能離開這裡!”
王嬤嬤白了戰纓一眼,自顧離開。
等戰纓出來,原先侯著的那些女子已經走得七七八八,剩下的見了她,皆投以不屑的一瞥。
她懶得計較,出了教演署便向姚芊芊處行去。王嬤嬤的話,讓她不知所措起來,心更是如一團亂麻糾著。
以前有母親寵著,有父親護著,自是可以肆意自己的悲喜,無須事事周全,可如今,什麼都得靠自己了。
但這些苦,她隻能藏在心裡,無人可訴,也不能去訴,即便是她的白哥哥,也不能。因為她不喜,而且也不想牽連他。
此時的白少卿,正與一人僵持著。
那人一身明黃色的衣袍,袍間飛龍昂首祥雲繚繞,鑲金嵌玉的腰帶,緊緊束著頎長俊雅的身軀。
唯有那張臉,隻露出蒼白的下頜與薄唇,剩下的便都罩在一副金龍麵具之下了。
偌大的房間內,厚重的龍案占去了小半兒,兩人就隔著半人高的一摞奏章,一站一坐。
空氣似乎正一點點稀薄著,讓人喘不上氣來,旁側龍嘴裡的沙漏,是此時唯一的聲音。
最後,還是坐著的白少卿先緩和下來,可出口的話,責備裡卻帶著種說不出的情感。
“我隻是想與你商量下,拿個對策出來,你卻動這般肝火,難道時至今日,你還不清楚你的隱忍退讓,隻會讓他更肆無忌憚?今日是戰王,那明日呢?”
那人不語,卻一拳擂在龍案上,飛龍圖案下的胸口劇烈起伏著。
白少卿繼續。
“西門博!你可以繼續荒唐繼續裝,但所有的爛攤子,以後就自己兜著吧!”
“你……不就是因為個女人嗎?她有什麼好,要你這般不計後果地頂撞朕?若不是朕的身體……你以為你還有命活著?”
西門博似乎終於忍無可忍,對著白少卿咆哮起來。他是大昭國的皇上啊!可人人都想騎在他的頭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嗬嗬!心裡話終於說出來了!”
白少卿驟然長身而起,逼視著西門博字字擲地有聲,隨即卻又肆意大笑。
“你以為我稀罕啊?若不是被逼,若不是所謂的責任……我早就馬放南山,恣意人生了!更不會來求你!”
說完,轉身便走。心裡卻在想,若是救不了纓兒,那便魚死網破。
西門博沉默,拳頭緊了鬆鬆了緊,終是在白少卿開門前哼了聲。
“朕替你護她便是!但你,也要收回剛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