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聽懂沈嘉慶的意思,也不好強求,畢竟這種事還需要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在送走沈嘉慶之後,路程一轉頭,卻在大門外見到一位不速之客。
路語堂戴著墨鏡,不耐煩地看著眼前的路家,在路程的默許下抬腳邁進家門,滿臉都寫著強烈的抗拒和嫌棄。
要不是聽說路家不打一聲招呼就出國,他才不會後腳跟上來到這裡。
路程像是預料到路語堂會來,並未感到吃驚,請他在書房坐下喝茶。
路語堂滿眼戒備地看著路程,一接近這個地方他就渾身不舒服,那些塵封的,痛苦的回憶都湧了上來。
嘲諷地說道:“我來就是想要告訴你,我才不需要你們的施舍和退讓,我會堂堂正正的打敗路家,來證明你當年沒有選擇我母親是一件多麼錯誤的事情!”
路程隻是平淡地說道:“就算你向我證明了你比路浩言厲害千萬倍,我也不會為我做過的事情感到後悔,我和你媽媽的政治婚姻沒有任何愛情,我並不認為在離婚之後追求自由有什麼錯誤。”
路語堂一聽,心裡的怒火翻湧上來,路程越平靜越能激起他心中的不甘和怨恨。他想不通為什麼路程能夠這麼心安理得。
質問他:“那你有沒有想過我!”
路程看向路語堂,沉聲說道:“我的確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但我也儘所能彌補你了。我也想問你,如果給你娶一個並不喜歡的人為妻,你能夠立即接受並且放棄所愛嗎?”
路語堂眼底有火光微微晃動著,卻發泄不出來,因為他清楚當自己麵對同樣的抉擇時可能會和路程所做的選擇如出一轍。
見路語堂沉默,路程聲音染著滄桑和無奈:“至少我對每一段婚姻都能夠問心無愧,沒有在婚姻裡做對不起對方的事情。”
這一番話熄滅了路語堂的怒氣,讓他第一次對自己長久以來的報仇產生懷疑。要是路程沒有錯的話,那錯的是誰?
路語堂甩開路程的手,沒有再辯駁什麼,失神地走出路家。
外麵的天氣陰沉沉的,空氣裡有彌漫的雨腥味,在路語堂走出路家那一刻,大雨傾盆而下,不留情地砸在地上激起水花,轟隆隆的雷聲和閃電交雜著,像是上天在咆哮著宣泄不滿。
路語堂像是沒有感覺到一樣,雨水不留情地打濕了他全身,浸泡在冰冷的雨水中的寒冷也抵不過內心的冷意。
突然一道聲音從後麵傳來,大聲地喊道。
“路語堂!”
見路語堂沒有反應,路紋隻好衝上去,撐開雨傘打在他頭上,不顧自己被濕透了的半邊身體,在路語堂的抗拒下仍舊執拗地給他打傘。
路語堂這才看了一眼路紋,嘴唇已經凍得微微顫抖,變得發青。皺了皺眉頭,語氣不善地推開路紋的手:“不用你管!”
路紋比他更沒好氣,衝著他嘴硬地說道:“你以為我想管你啊,你在這裡淋雨生病到時候不還得找路家算賬。”
路語堂聽了嘴邊勾起一抹極淡的笑意,眼中濃烈的陰霾也在慢慢地消散。雖然路紋對他板著個臉,卻讓從來都沒有感受過來自親人細致處關心的他感受到一絲極其珍貴的溫暖。
雨說停就停,甚至不一會從天邊劃出一道彩虹,路語堂怔怔地看著手中的雨傘,還能體會到剛才路紋把傘強塞到自己手裡時從她指尖傳達而來的冰冷。
“真傻…”
一個月後。
路紋去參加了俞熙柔的婚禮。
因為路家的地位和俞熙柔的請求,軒軒擔當了花童的職責。
看著軒軒一臉興奮地炫耀自己帥氣的打扮,路紋微微有些出神。似乎她還答應過誰,要讓軒軒在他們的婚禮上擔任花童的,可她卻觸碰不到更深層次的記憶,令她感到一陣陣無力。
應邀參加師弟蕭明誠婚禮的冷天逸和步文耀吃驚地在婚禮上看到了軒軒。
軒軒見到熟悉的人激動地拉著他們去見路紋。
“媽媽!你看乾爸和步叔叔也在這裡!”
路紋回頭,頭發隨意地散落在肩上,烏黑的頭發襯托膚若凝脂,清澈的眼底徹底驅散了悲傷,看不出一點煩惱,隻剩下燦爛如星辰般的笑意,看到來人眼睛立馬彎成月牙的弧度。
冷天逸和步文耀看得都有些出神,這樣的路紋他們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過了。這些年的路紋眼底總是或多或少的含著一層悲傷,他們都差點忘記從前的她有多天真活潑。
步文耀首先開口:“恭喜你啊,以後要惹了麻煩就有家人能給你撐腰了,不再是無所依靠了。”
冷天逸看著日漸活潑的路紋也特彆欣慰,或許她本就不該遇到宮白亦。
但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就試探地問道。
“宮白亦沒有再找你嗎?”
路紋神情間的疑慮被冷天逸看在眼裡。
毫不在意地說道:“沒有啊,他乾嘛要來找我。”
“那你對你們之前相處過的印象還有多少?”
路紋想了想說對宮白亦的印象隻剩下他和自己有過政治婚姻的,但最後不歡而散。
冷天逸在交流中有意無意地反複提及宮白亦,可路紋的反應無一例外地都是毫無感覺,看到冷天逸這樣緊張地觀察著她的反應,路紋覺得有些好笑。
就開玩笑對他們說道:“宮白亦以前一定是個負心漢吧,不然我怎麼會找人幫我徹底忘掉這些事情,這樣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