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有本事就讓他們來殺我!”
失去家人,無所畏懼的弓箭手大吼道“要是他們弄死我,能讓大酋長下定決心殺死術士的話,我寧可魂飛魄散!”
“說得也是。”
“我同意!”
“聽說術士法術都挺痛苦的,我可不想死的那麼疼。”
“哈,你可以求求他們召喚魅魔,把你活活爽死!”
哨塔裡的部落士兵們一陣哄笑,隻是他們不自覺的視線偏移,表露著放鬆氣氛下的警惕。
“愚蠢的垃圾!”
負責監聽的術士學徒嘬了下牙花子,由於長久看不到陽光,他的深綠色皮膚已經褪至草綠色。
“冷靜,巴歐克。”
暴怒的下位者收起獠牙,滿臉諂媚笑容地回身,望向自己的導師。
“波奧卡老師。”
“不要在意他們的汙言穢語,孩子。”
慈眉善目的前薩滿拍了拍得意弟子的肩膀,“作為強者,你要學會原諒弱者的無知和愚蠢,懂了嗎?”
“是,老師。”
高階術士微抽了下鼻子,隨後從長袍中掏出了一張白紙。
“孩子,議長剛才給了我一個學習名額,我推薦了你。”
“學習名額?”
巴歐克想起了最近流傳於底層之間的謠言,身子不禁哆嗦了一下。
“不知學習內容是?”
“高階惡魔的部分召喚和奴役附身,學會了的話,可以極大程度地增強你的近戰能力。”
負責監視的學徒沒有繼續提問,對自己導師脾氣極其了解的他,已經聽出了對方語氣中蘊含的些許不滿。
“能得到這樣的機會,是我的榮幸!多謝導師恩典!”
歐巴克雙膝一軟,跪在了波奧卡麵前,連磕了十幾個響頭。
“好了,好了,趕緊去吧。”
暗影議員粗糙的大手撫摸著對方的頭頂。
“以後啊,老朽還得指望著你養老送終呢。”
“是,是。”
巴歐克站起來,弓著身子走出了狹小的監控室。
學徒剛轉過第一個轉角,便瘋狂捯飭自己的雙腿,朝著洞穴出口的方向狂奔而去。
“狗娘養的老東西!我詛咒你們!”
同樣不是什麼好東西的“施法材料”飛奔在複雜的地下網絡中,尋找著自己之前留下的那些隱蔽標識。
又跑過幾個標記點,暗影議會的最底層成員之一停下了腳步。
“沙爾因,給老子滾出來!”
一道狹小的空間裂縫突兀地出現在牆壁上,右耳掛著三個銅環的醜陋小鬼露頭,不等他確定周圍環境是否安全,就被自己的主人粗暴地拽了出來,摁在了顛簸的肩膀上。
“指路,蠢貨!”
砂鍋大拳頭砸在召喚物的臉上,原本尖銳凸出的鼻子如同破抹布一樣,無力地垂落,混雜著血液和鼻涕的複雜液體溢滿了他合不上的嘴,“滴答滴答”地敲打著廉價的學徒長袍。
“左,左轉。”
一把撕下臉上耷拉著的破碎器官,小鬼尖叫著指出了下一個路口的指向。
巴姆克一聽,向前邁出的右腳飛快地指向右側,朝著魔寵指的反方向衝了出去。
“你,我都說了,左邊!!”
“去你大爺的,沙爾因!這時候你還想著坑我?!”
一滴血淚順著他的右眼窩淌了下來,顯然,歐巴克剛才召喚出來的基爾羅格之眼,被某人用極其暴力的方法破解了。
“下回給老子指對路,不然……”
“俺就是個小鬼兒!你的那些導師隨便玩點小手段,就能把俺耍得團團轉!”
“你的直覺,用你的直覺指路!”
“靠!我的直覺又不是可控的能力,怎麼可能想使就……哦,該死的!”
坐在主人肩膀上的魔寵伸出小手,狠狠一拽術士學徒的獠牙,幫助他躲過了刁鑽狠毒的暗影之刃。
“不管了,聽天由命吧!”
自暴自棄地喊出這一句,一人一魔再次踏上了逃亡的旅途。
或許是他真的命不該絕,或許是老天爺真的沒長眼,歐巴克竟然險之又險地來到了最後一段路,在路的儘頭,是一片打進來的柔和陽光。
“哈,哈,你們這幫老東西,怎麼可能戰勝偉大的歐巴克大人?!”
暗影中的殺手們拚儘全力追趕,但二者之間的距離注定了,術士學徒這次,可以順利地逃出生天。
“噗通!”
一步邁出,溫和的假象被撕碎,已經被血池腐蝕得表皮儘失的可憐學徒在絕望中,發出了微弱而又聲嘶力竭的呼喊。
是的,微弱而又聲嘶力竭,我沒用錯形容詞。因為這已經是他第三十五次“逃出生天”了,就算他再怎樣聲嘶力竭,也隻能發出那種類似蚊子叫一樣的聲音了。
在龐大的,浸滿活祭品的血池中央,有一片高出血麵的孤島。孤島上,端坐著一個已經失去生機的人類屍體。
“哢啦,哢啦。”
僵硬的關節敲打了下灰暗的盔甲,站在血池邊控製整個項目的古爾丹向旁邊的波奧卡使了個眼色,這位戰戰兢兢的高階術士立刻啟動機關,好讓小島沉入血池。
接受著新鮮血液的滋養,恢複肉體活性的最後一關被成功踏破。這位曾經以一敵百,力竭身死的聯盟將軍再次睜開了眼睛。
“哈!”
憑空踏血而出,雙眼閃爍著冰冷紅芒的死亡騎士跳到了岸邊。他轉身,單膝跪地,用剛剛能活動的舌頭頗為彆扭地說“古爾丹大人。”
“歡迎回來,塔隆。”
乾枯的左手撫摸著冰冷的頭頂,古爾丹眼中的惡毒宛如實質。
“繼續吧,我們要儘快把大酋長送來的第一批實驗品複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