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曉看著麵前的老爺子,一個多小時的往事,他幾乎連坐姿神態都沒有變化,唯一宣泄著他內心情感變化就是那一雙精神矍鑠的雙目,說到動人處,隱隱的還有些了淚光。
“是啊,為什麼我過了這麼久之後才想起來要找他們母子呢?”占擎自言自語的反問了一句,神態間隱隱的已經有了些許的疲憊,往事一幕幕似乎耗儘了他身上所有的精氣神,讓他的精神一下子就消沉了下去。
秦曉微微的有些詫異,原來老爺子還不知道姑姑在幾年後又給他生了一個孩子,她默默的在心底思量,這個女兒應該是他們四年後巧遇後情不自禁留下的吧,老爺子剛才對一段隻字片語就帶過了,隻因為不恥在已經和發妻相敬如賓後,偶遇舊人卻情難自禁吧,也許這一段在他內心深處是一段汙點,所以他一筆帶過,不願意提及。
秦曉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最後打定主意什麼都不說,這個女兒的存在應該讓姑姑親口相告。
“她在怨我,她一定是在怨我,這麼多年了,她寧願躲在寺廟裡都不願意讓我找到,當年……我拋棄他們,這就是她對我的懲罰。”占擎眼裡蓄積的淚意終於不堪悲傷滑下。
秦曉怔愣片刻後立即低頭,她想他是不願意讓自己見到這樣的畫麵的。
果然,占擎的情緒不過就是片刻的閃神,很快的就恢複了清明,帶著審視的目光盯著眼前低著頭的女人,眸光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是淡淡的欣賞。
察覺到投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少了剛才的冷意,秦曉抬頭,椅子上的占擎已經是一臉的嚴肅,仿佛剛才動容回憶往事的老人不過就是秦曉的幻覺。
“爸,你已經去見過姑姑了吧?”
“你怎麼知道?”占擎的眼神立刻冷了下來,他去醫院時身邊隻跟著華叔一個人,其他人一個都沒有知會。
陰鷙的眼神仿佛要將人的心臟給凍僵了,秦曉的大腦“嗡”的一聲響,身形也有些微微的晃動,可是經過一個下午的相處,她對麵前這個一臉凶神惡煞的占家長輩有了全新的認識,害怕驚慌不過就是片刻的事。
秦曉莞爾一笑:“今天我去過醫院,病房外的兩個保鏢誰都不讓進,後來堂哥出來了,我猜裡麵的訪客一定是您。”
占擎神色一鬆,可又有些氣不順,仿佛秦曉的聰明體現了他的愚蠢似的,這心裡怎麼都不是滋味,出口的話也帶著淡淡的酸意:“你倒是聰明,一猜就中!”
秦曉見老爺子似乎有些鬨情緒,適時的手好話拍馬屁:“我的小聰明在爸麵前就是一些小把戲,什麼都瞞不過您的雙眼。”
是人都喜歡聽彆人對自己說好話,尤其是上了年紀,小輩的甜言蜜語他們就更加的愛聽,占擎麵色稍霽,眼中閃過滿意,可話語裡還是背牢牢的。
“跟我說這些好聽的沒用,知道我為什麼今天來找你嗎?”
秦曉這下是真的傻眼了,難道不就是找她來當聽眾順帶著讓自己當下說客的嗎?
“剛說你聰明,腦子就糊塗了,現在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一山不容二虎,占式絕對不可能會有兩個最高決策者,我們占家也永遠隻會是一個當家人,莊嚴娶了蘇雅茜,有了蘇家的支持,而你,又能給他帶來什麼!”
占擎越來越嚴肅的幾句話,又把話題繞回到兩人最初的開始。
秦曉一下子有些慌神,她以為自己的話已經打動他了,結果似乎絲毫都沒有一點用處。
活到這把歲數了,占擎的心已經很硬了,即使有片刻的柔軟那也隻有在麵對有虧欠的人時,他這人一向鐵石心腸,從來不會動搖他任何有利的任何決定。
書房內的氣氛陡然間又凝重了起來,剛才甚至有些暖心的氛圍頃刻間蕩然無存,占擎見秦曉絲毫沒有表態的跡象,他猛地一下從椅子上起身,右手高高的掄起,衝著桌麵狠狠地拍了下去。
“啪”的一聲重響,讓秦曉渾身一泠,下意識地跟著從椅子上起身,隻是在氣氛劍拔弩張,眼看著占擎又要揚手拍下一巴掌震懾時,書房門突然被“砰”的一聲從外麵一腳踢開,一道急促的腳步聲走進來。
占晟楠徑直走到秦曉身邊,兩眼盯著揚手的占擎,眼中是絲毫不加掩飾的暴虐。
“你這是什麼眼神,你以為我要對她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