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音雙手平放在膝蓋上,整個人端端正正的坐著,廚房裡不時的傳來秦曉和王嬸交談的聲音,她聽著,似乎是兩人正商量著午飯的菜,紅燒排骨,清蒸鱸魚,西芹百合,還有燉的爛爛的豬蹄,這些都是她愛吃的。
聽著廚房裡窸窣朦朧的說話聲,於音的眼圈忍不住的又紅了,一夜沒睡的她已經有了黑眼圈,此刻淚眼朦朧,更加的憔悴和委屈。
“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來這裡……”她抽噎著開口,終於有勇氣抬眼看坐在對麵沙發上的男人,她想過了要是占晟楠敢對她動手,就立刻喊救命,秦曉一定是會站在她這邊的。
占晟楠“嗯”了一聲,表明他有在聽,目光卻是不時的看向廚房,眉頭微微皺著。
於音跟著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哽咽著問:“你是不是不想讓她去廚房給我做吃的?”
占晟楠目光微轉,卻是沉默不語,臉上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他的態度:知道還問。
於音覺得挺委屈的,低低地控訴:“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雖然都是一樣的不說話,可是你對我的態度要比現在好,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說了是不是,所以以後也不打算對我好了……”她有些憋屈,麵前的這個男人也太過無動於衷了吧,怎麼說他們也是一脈相連的啊,比以前還要冷談的態度,難道就不怕她逆反嗎?
“以前你是覃明朗的人。”占晟楠淡淡的開口,嘴角卻是忍不住的微微一動。
於音眼珠子一下子瞪大了:“什麼意思,以前你是看在覃明朗的麵子才勉強搭理我的?”她所受到的“好待遇”還是托了覃明朗的福?
可是不對啊,明明他們兩個人才是一家人啊,雖然是同父異母的,可好歹身上流的是相同的血,不應該是覃明朗來了個親上加親,托了她的福!
於音忍不住的屁股往前挪了挪,身體往前傾,然後壓低聲音開口問:“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說什麼,是不是弄反了?”她臉上的淚痕還未乾,整個人看上去有種另類的搞笑。
半天沒有反應,於音也急了,乾脆直接起身,擠到占晟楠身邊坐下,也不管他的臉到底有多難看,表情有多黑沉,她就是拉著他的衣服不放:“彆動,要不我喊了啊……曉曉一定還不知道!”
占晟楠麵色越加的冷沉,可到底是任由著於音抓著他的衣服一角。
“其實我也覺得挺奇怪的,這個時候吧,我最恨的人應該是秦曉才對……哎,我是說應該啊,實際上是沒有的。”周身冷氣壓壓境,於音趕緊快口申明,見旁邊的冰山好像沒有要爆發的跡象,才又接著開口,“真是奇怪,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後除了一開始的驚慌失措後,我好像也沒什麼其他的感覺了,反正我還是那個我啊,而且覃明朗一開始看上我的時候又不知道我是誰,我諒他也不敢以後對有什麼微詞,如果他以後對我不好,你應該會替我出頭的吧?”
於音偏頭看向占晟楠,可是這個男人就跟雕塑似的愣是一句話都沒說,她頓時覺得沒趣極了,這樣上杆子的認人,真的是很糟心,而且還顯得自己特彆的廉價,於音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在找罪受,強忍著眼淚憤憤然的甩手,然後裝著無所謂很是淡定的開口:“哼,才不稀罕你給我出頭,我還有兩個哥哥,他們對我都特彆的好,不稀罕你!”
說完就徑直起身羅坐回到占晟楠的對麵,小臉是受儘了不公平待遇後強撐著的堅強,其實連她自己都覺得詫異,在起初的怔愣之下,居然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身世,而且是毫不猶豫的想著要跟占晟楠相認,心底還有一絲小小的竊喜,以後在整個欒城真的是沒有人敢欺負她了,就算大哥被流放到某個連百度地圖都導不到的時候,她也不怕了!
可是……於音越想越覺得自己有些一廂情願了,屁股底下就跟火燒了似的,一刻都坐不住了,可是正當她要起身離開躲去廚房時,耳邊卻傳來一聲低低的聲音。
“他不敢!”
於音一愣,回頭:“你說什麼?”
占晟楠挑眉,嘴角往上一牽,交疊在一起的雙腿換了個方向,看著於音重複了一句:“他不敢。”
這一刻,仿佛是聽到了禮花猛然間綻放的聲音,於音整個人都傻眼了,睜大了眼睛回頭看向占晟楠,身體以一個十分扭曲不舒服的姿勢就這麼定定的站著,雖然她有時候腦子一根筋,凡事都不願意深究,可關鍵時候該聰明的時候相當的給力,當即就明白了占晟楠短短幾個字背後的意思。
身形微一踉蹌,於音小跑著過去,彎腰死死地盯著占晟楠,不確定的重複:“你的意思是……把我當自己人了?”
於音一張臉都笑成了一朵花,激動的伸手就想去拉占晟楠,半途中發現這其實座冰山,立刻又悻悻然的收回了自己的手,隻是臉上的笑容依然不減,就差原地跳舞了。
秦曉端著麵出來,一眼就看到客廳裡的兩人,占晟楠一派穩當當的坐著,於音則是不知道為什麼,一臉興奮勁的仰頭看著頭頂,好像上麵會突然掉錢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