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擊的巨人之殘酷的美好!
我最後一次去了墓地,看看那些已經為人類獻出心臟的老朋友們。抱著一大捧花,我呆望著這片越來越密集的墓園。
“我很想你們”喃喃著這句話,我把花一朵一朵的放在他們的墓碑前。似乎兵團裡的人掃墓掃的很勤,這裡的大部分墓碑一塵不染,反射出來的光像極了當初他們初到壁外時,眼睛裡那份憧憬,但是物是人非,他們已經永遠緘默在這裡了。在伊莎貝爾和法蘭的墓前站了很久,又挨個兒念完亞裡克斯和凱瑟琳他們的名字,最後把白色的玫瑰放在前利威爾班成員的墓碑上,我扭頭看著角落裡的新墳,是凱尼的。
“喂,大叔,看我給你帶了什麼。”我把他送給我的所有藍色玫瑰都帶來了,還去老婆婆那裡買了一個糖人。“藍玫瑰是靈魂的歸宿,對嗎?”我的鼻子酸酸的,很想哭,“還有糖人,這次我讓婆婆寫了你的名字。”我一朵一朵的擺放著藍玫瑰,這些嬌豔欲滴的花被我長期用水浸泡,竟然還沒有完全枯萎,果然生命都是那麼頑強的存在啊。把最後一朵花放好,我驀然眼前一花,等我回過神的時候,我儘然看到了凱尼準確的說,是他的靈魂。他站在玫瑰花上,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我繃不住了,哇的哭了出來,“你看我都出幻覺了啊你個老東西”
“不是幻覺。”那個聲音很清晰,我嚇得直接閉了嘴,再次抬頭看了看凱尼,“你?我能看到你的靈魂?”
“哈哈。”凱尼笑了,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我急切的看向周圍,但是周圍安靜一片,什麼都沒有。再回過頭的時候,凱尼已經從花上走下來了,我條件反射的張開手臂,但是凱尼的身體穿過了我。“小女孩,隻會哭可怎麼行,人類的未來還嘚靠你呢。”凱尼彎下腰與我平視,那湛藍的眸子裡倒映著我有些發白的臉,“呐小女孩,我會在這裡看著你,直到你從這裡離開。所以在這之前,要一直給我微笑,懂了嗎?”
“我當時,是可以救你的,韓吉後來告訴我了!”我急切的喊著,“你是阿克曼,我的骨髓可以救你,你肯定也知道的吧!為什麼,為什麼啊!”尖叫轉化成無助的嗚咽,凱尼無聲的聽完後,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有些事情你改變不了結局的,但是你能做的是相信自己,還有接受在這之前所有的挫折。我當時說你快死了是騙你的,彆哭了,哭得難看死了,難道我這種時候了還不能看你笑一下嗎”
我擦了擦眼淚,擠出一個很醜的笑容,對方被我逗笑了,似乎是想伸手捏一下我的臉,就像以前一樣。凱尼笑眯眯的直起身,“回去吧,不要害怕,我,還有這裡的所有人都在看著你呢。”說完,他消失了。我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那些原本還帶著生命的藍色花朵頃刻間變的乾癟,我輕輕的碰了一下,那脆弱的花瓣就碎成了粉末。我嚇得把手縮了回來,萬一所有的花都碎了,凱尼還怎麼回來啊
“你在乾什麼?”身後傳來利威爾的聲音,我回過頭,一身黑衣的利威爾逆著光,手裡是一束白色的花。他低頭看著地上已經枯萎的藍玫瑰,“原來是他帶給你的。”
“嗯。”我點頭,看著利威爾把花放在墓碑上,他滿眼複雜的看著墳墓上凱尼的名字,指尖在“阿克曼”這三個字上停留了一會兒後,對我伸手,“回去吧。”
我順從的抓住他的手,這隻骨節分明的手涼絲絲的,我不由自主的握緊了,利威爾愣了愣,“怎麼了?”
“沒什麼。”我笑了笑,“你還在恨他當年不辭而彆嗎?”
利威爾沉默了很久,“我,沒有恨過他,從來沒有。我本來在地下街就要餓死了,是他救了我,他給了我一條生命,救贖了我原本肮臟不堪的靈魂。他告訴我,在地下街保持尊嚴的第一步,就是讓自己乾乾淨淨的。”
所以這就是你潔癖的由來了?我失笑,利威爾頓了頓,皺起眉頭,“所以我討厭一切臟兮兮的東西。”
回到辦公樓,我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攤著報告和字典的桌子,從最上麵的抽屜裡拿出了一打自由之翼。似乎是被利威爾傳染了,我也開始收集那些陣亡士兵們的自由之翼,甚至一個個為它們寫上了主人生前的名字。我摩挲著這些已經泛黃了的標誌,心裡說不出的苦澀。或許某一天,自己的自由之翼也會躺在這裡吧,帶著曾經的溫度,還有那些不可多得的歡聲笑語,我把他們收了回去,用匕首壓住。我再也沒有拿出過這把匕首,因為這匕首上的藍寶石開始莫名的紮眼,握著的時候,我總能看到那幾個人的身影,就在不遠處朝我招手,那樣子又蠢又讓我焦慮,但是卻不由自主的想跨過生死的邊界,毫不猶豫的朝著他們奔過去。
“切。”我拍了拍頭強迫自己回到現實,我乾脆的走進浴室,把自己扔進浴缸裡。閉上眼睛屏住呼吸,我把頭埋進水裡,耳邊的聲音消失了,被水吞沒,腦海裡那些畫麵也一個一個的被抽絲剝繭,直到我被一隻手抓住頭發拎了起來。我眯著眼睛看著眼前滿臉嫌棄的利威爾,嚇得直接一拳頭打了過去,“你進來不會說一聲啊,要死啊老色痞!”
“我叫了你半天,還以為你把自己淹死了。”利威爾斜睨著我,“洗好了就出來,把你的辦公室給我弄乾淨了!”
“好嘛”我不情願的擦乾身體和頭發,穿著睡衣晃了出來,拿出好久沒有用的抹布拖把開始打掃。利威爾的諄諄教誨在耳邊響起玻璃要用噴了清潔劑的濕抹布擦,擦完了再用乾抹布在擦一次,地板先用泡水的拖把拖,不要踩到濕的地方,然後用乾的拖把把水拖乾,這樣才乾淨,不然打掃了就和沒打掃一樣,還是臟得要死
我幾乎花了三個小時才把辦公室清理成利威爾要求的樣子,連書架上的書我都挨個拿紙巾蹭過了。我坐在沙發上喘氣,真是的啊,白洗澡了。我聞了聞自己的頭發,果不其然又帶上了一股汗味。
好吧好吧再洗一次。
等我洗好了,頂著毛草一樣的濕發出來的時候,利威爾坐在我的位子上,二郎腿翹得老高,一隻手撐著下巴,另一隻手拿著我寫了一半的報告。他看到我後,額頭的青筋迅速爆了出來,“還是錯彆字滿天飛!”
“我這不是,還在學嗎”我像個犯了錯的小孩子,都不敢看他,低著頭磨蹭過去,“我重寫,重寫好不好啊”
“我幫你寫完了。”利威爾不耐煩的揮揮手,“與其繼續寫你的錯彆字,我更想看你寫漢字。”他抽出一張空白的紙,連著鋼筆啪嗒一聲拍在桌上,我愣了,“蛤?你要我寫什麼?”
“隨你。”利威爾把位置讓給了我,我坐了下來,“好吧。”多少年沒有寫漢字的我,提筆頓覺無比陌生,心底裡幾乎被塵封的回憶一下子波翻浪湧,讓我拿著筆的手都有些發抖。“呐,這是我的名字,你已經見過了。”我寫下“葉鈴音”三個字,“在我的世界裡,我的名字,不讀yolkoi,讀的是yelgy。”利威爾重複著這個簡單了許多的音節,我笑了,“嗯!”我寫下了自由之翼,調查兵團,還有很多人的名字,並用我們那裡的讀法讀給他聽,看著他幾乎是癡迷的眼神,我閉上眼睛不讓眼淚流下來,最後我寫下了“我愛你”,利威爾看著這三個略顯複雜的字,“這是什麼意思?”
“我愛你的意思。”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利威爾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沒有說,他伸手擦掉我的眼裡,“怎麼讀?”
“oai。”用鑄就我靈魂的語言,我小心翼翼的把每一個字都說的很慢很清楚,每個字也像針一樣戳在心裡,尖銳的疼著。利威爾對了對口型,忽然捏著我的下巴,用彆扭的口音,一字一頓的“小鬼,我,愛,你。”
“嗯,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