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越尊上!
風起天闌落,難掩光景涼,芸芸眾生意,平平不知夕。
深冬臘月,寒風獵獵,紮眼的陽光在雪地上留下星點光影,沒了行人的蹤跡,樹枝劃著日晷,傾到了午時三刻。
“無錫衙門,好破,”趕來赴約的楚辭找了半天,連個歇腳的地都未尋到,屋頂磚缺通風,大堂上座蛛網連結,四下門房殘漏百出,不看頭上提名的金匾,還真覺不出這是個官家地。
“破?世子爺過的舒適而已,能睡這地已是極好,”老鹿取一勁弓直射木樁,羽箭疊力似影正中目標靶心。
“嗯,你說好就好吧,咱們還是趕緊去抓人,留給我的時間可不多了,”老鹿搭箭嫻熟手法高妙穩重,一看就是個行家裡手,平日弓矢背身練習有加。
“世子爺,跟緊了,”老鹿抬步竟騰空而起,寸息間徒步數十裡。
“好嘞,”楚辭腳邁高閣亦是扶天而上,步履緊隨老鹿身肩。
“看來世子爺,不像外界傳言般無用,周遭人的言論,果然都是徒有其名的幌子,不可信,不可信啊。”老鹿加速想探楚辭老底,可他就是遠遠跟在身後,不肯逾越半截。
“閣下藏的不也挺深?躲在無錫衙門當個小捕快掩人耳目,閣下又有什麼目的呢?”楚辭拋出疑問,老鹿卻不做答,兩人一路相視無言,持兵停在了個小作坊。
“一會離遠點邊上看著,不然世子爺您的安全,我可沒法保證,”老鹿踹開作坊前門,手搭箭弦四處張望。
“嗯,我不打攪你們,”小作坊廳堂敞亮,負責導杆的人沒了蹤影,布料浸在缸內渲染多日變得腫脹發硬。
“來了啊,兩位吃飯沒?要不一起坐下吃點?”樓台上方一黑衣男子熱情的籠絡道。
“廢話少說”,老鹿曲臂拉弓,朝他連射三箭,黑衣男子眼見不妙,豎起飯桌抵擋,卻被箭矢穿透劃破衣角。
“這麼久了,還是老樣子,真是不懂禮貌,”衣角破碎的刺痛感,讓黑衣人收起散漫,掏出係在腰間的金鉤。
“你也沒變多少,說話還是和以前一樣煩,不過這次,你可就沒那麼幸運了”。
“嗖嗖”,老鹿取箭搭弓又是兩箭齊發,逼得黑衣人來回躲避,不留意腳滑踩空木板,失身摔落樓台。
“果然他們之間認識,不過看這架勢,兩人應該不是什麼好友才對,會是什麼關係呢?情敵好像有點扯,殺父仇人也不太像?莫非是殺父仇人的情敵?唉,複雜死了,真難猜,”楚辭的小腦袋填滿問號,好奇心再度萌發破芽,猛補出了很多片段……
“要命了,要命了,我剛買的袍子,十五兩銀子一愫新織啊!這次打完你要是輸了,必須重新給我買一件,不然和你沒完,”黑衣人使巧勁甩出金鉤,破開遠方箭矢,於空中繪出一道完美的弧線。
“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老鹿岔開長弓,雙手各握一端弓柄,擋住金鉤的同時,不斷拉近交戰距離,想朝黑衣人的方向靠攏。
“那你可看好了,”黑衣人又從背部取一銀色鐵鉤攻向老鹿,金銀鉤交錯更替,將老鹿震退五步有餘。
“長進不少,不過這些年你要是隻學了這麼點東西,那今天可要乖乖留下了,”老鹿滑步閃開鉤子,合弓又是一箭。
“小心舌頭,說大話賊容易閃,”黑衣人用金鉤回旋組成防護網,彈開了所有攻擊,又用銀鉤抓牢牆頭蕩身在半空。
“也不知道黃老頭打不打的過,反正是個人我就走不過十招,時也,命也,”兩人之間的戰鬥,給楚辭僅剩的小火苗澆滅,深深刺激了他的神經末梢,悲傷沿血管流至全身,摧毀了少年可憐的自尊心。
“等打累了,我撿個漏,穩妥點就能逮住倆,嘿嘿,好主意”,楚辭轉念一想,又好像不太難過了。
“這個小哥彆發愣,快,一起來玩耍嘛,”黑衣人看楚辭神遊,交戰時騰出手,給他也來了一下。
“不帶這樣玩的,單挑邊上看戲還能打到,你們也太賴皮了。”
側轉執“曉”挑飛鉤子,無故躺槍的楚辭趁老鹿放箭,迅速躲到了染缸後麵。
“你上哪弄的後生,打都不打直接跑,真沒點出息,想當年我可是一打十都不帶慫的,離開我以後,你就找這樣的人搭檔,未免也太寒酸了吧?”黑衣人嘴上嘲諷,可高篪冷豔的臉上,卻閃過一絲不易透查的傲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