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凶猛!
後來,安陽沒主動提過那天晚上在巷子裡發生的事。事情都過去了,洛塵和她並不熟,也不好意思湊上去開口問彆人有沒有受欺負、有沒有看到最後是誰把那十幾個混混流氓打趴的。
他有時會和班上其他男生一樣偷偷看那個總喜歡穿紅色裙子的女孩,看她還是像以前那般微微笑著便知道她已經沒有什麼事了。
洛塵也沒有和其他人說過那天晚上的事。他猜晨報上之所以說是暴力組織內鬥並不是找不到他和安陽存在的痕跡,而是知道參與打鬥的是被欺負的高中生,為了保護未成年人才編了善意的謊言。他自己一個人是不可能打趴十幾個人的,可能當時是有什麼路過的好心人出手相助,救了安陽順帶還把被打昏的洛塵背回了學校。
至於那把突然出現的刀,隨著這件事情過去洛塵也逐漸淡忘了。
但現在,通過門中虛幻的場景洛塵又清晰無比地回憶起了整件事情,原來的疑惑又重現心頭。
而且還多了一個問題——
第二扇門裡發生的事情又與他之前在第一扇門裡看到的東西又有什麼關係?洛塵苦苦思索著,隻覺得那兩件事唯一的關係便是給他心中增了難以解開的迷疑。
不管怎麼說,還是先去看看上麵的第三扇門比較好。
洛塵現在已經沒了原先的急躁,他扶著樓梯一步一步慢悠悠邁上樓,眉頭皺成了一團亂麻。就這樣走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樓梯旁的牆壁上多出了一扇漆黑的小門。
第三扇門,到了。
門裡又會是什麼東西呢?
洛塵深吸一口氣,咬著牙推開了門。
……
一個身著白色襯衫黑色正式外套的少年挺直了腰背站在自己身前,洛塵通過玻璃上的倒影看見了少年那張扭曲的麵孔,他又循著少年的視線望過去,尋到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墨色盒子。
那裡麵裝的是洛塵父母的骨灰,而此刻背對著洛塵站著的,正是不久前的他自己。
“苦命的孩子啊!怎麼承受得起這種慘事!上天怎麼這麼殘忍,非得帶走這麼好的一對人兒啊!”
和記憶中的一樣,親戚們做作地哭鬨,然後便一擁而上拉扯著他的衣服。他們那樣子幾乎是要將他四分五裂。
過了那麼久,洛塵幾乎已經不在乎那群所謂的親朋好友醜惡的嘴臉了,他就隻是站在門外淡淡地望那個被人群包圍的少年。
那時的自己手指還有十根,身上還沒有一絲傷痕,遇到意想不到的困難笑得比哭還難看,還會因為眾人不懷好意的目光無所適從……
現在變了,他經曆過了至親的死亡,踏過了想吃了自己的怪物的屍體,爬過了自己的血泊,站上了從來沒見過的學院的高樓……他早就變得不是以前那個少年了。
就在洛塵緊盯著從前的自己沉思時,他忽然發現了一件事情——
站在靈堂裡的少年手上有一點淡藍色的光輝一閃而過!
絕對不可能弄錯的,洛塵眯著眼細看,萬分確定那就是自己的創造能力!
原來當時自己就萌發並且釋放出這樣的能力了?那為什麼後來在戴納的領導下他苦苦練了好些時間才釋放出能力?
洛塵不解,後來發生的事情他也已經知道了,乾脆就順著樓梯繼續向上。
第四扇門裡的是第一次釋放出能力的情景,洛塵看見洗手池上方懸著一個好大的泡泡,他還記得那裡麵盛滿了二氧化碳。
第五扇門裡的是在城市綠化區那片茂林裡與蜃的對戰。藍光一閃,他用能力創造出了一把泛著寒光的刀,卻還是差點死在那個瘋狂的殺人狂魔手下。
第六扇門裡的是在那座危機四伏的森林裡他與人型蜘蛛的追擊。他不僅在那場驚心動魄的戰鬥中學會了較為靈活地使用自己的能力,還在那場戰鬥中學會了諸多生存之道。可以說,他從此可以獨自沐血奮戰,真正意義上地得到了成長。
第七扇門裡的是與噬血樹靈的戰鬥……
與鵺相識、前往伊卡利亞、經曆第一場考試……
洛塵一步步往上爬,推開一扇扇小門,最近經曆的事情一點點從自己身前閃過,就像一盞死前的走馬燈。
最後,他看見門裡的自己從一群銀知更上跳下,停在了一棟極高極窄的小樓前,小樓外圍被刷上了慘白的牆漆,沒上漆的部分皆是一團漆黑。
黑得就像此時洛塵眼前的世界。
他默默地合上了門,再往上走時卻望不著幽幽亮著的玻璃燈了,隻能依稀看見仍然往上盤旋的黑木樓梯。
經曆了那麼多,現在好像也沒什麼可怕的了……
洛塵沒再扶樓道旁的扶手,但他的步子很穩。他不需要燈光也不需要陪伴,有了這樣的膽量或許直接下樓也是可以的,但是他的心底忽然萌生出了一絲莫名的堅定。
他想解開從前的那些疑惑,想找了一些合理的答案,想知道自己到這裡的意義,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在吸引著自己向上走……
“吱吱……吱吱……”
輕靈悅耳的鳥鳴在耳畔響起,洛塵仰起頭,看到的還是一團漆黑,但他能清楚地知道那是之前那些銀色小鳥的聲音,就是那一群小鳥將他帶到了這棟小樓前。
如果沒記錯的話,那些小鳥在他進入小樓前簇擁著飛向了小樓最上方的那扇小窗。而他現在聽清晰地聽見鳥叫聲,也就是說,他終於踏上了這棟小樓最上麵的一層。
“有人嗎?”
洛塵再往前踏,已經感受不到樓梯了。他終於停下了腳步。
“沒有人,這裡有的隻是一位夫人。”
洛塵終於得到了回應,一個蒼老飄渺的女聲從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緩緩飄了過來,聽聲音洛塵猜樓裡應該站了位曆經滄桑的老婦人。
“這裡好久沒有人來了,隻有些銀色的小鳥願意來樓裡看看……”那個聲音的主人繼續說,“對了,忘了自我介紹,他們都叫我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