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枕!
沉江江畔有一村落,世人不喚此為非何村何落,而是喚為“沉魚灣”。
沉魚灣常有鮫人出沒,依風歌之,如夢如訴。聞歌者常因歌癡醉而入幻象,故有人言“聞歌而不入幻象者,或太有執念或無雜念。”
蘇沐枕還未到此處便能聽到鮫人的歌聲,尋歌而至沉魚灣。他本以為礁石上會坐有鮫人少女,可沒成想除了礁石江水,隻剩下這小村。
“你在此是想找鮫人吧?”身後是一男子的聲音,聽著既不是琉卿也不是月九歌。
“啊,正是……敢問閣下是?”蘇沐枕轉過身來打量著眼前的男子。月色衣黑發,衣和發都飄飄逸逸,不紮不束,微微飄拂,不似凡塵之人。容貌如畫,肌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眼睛裡閃動著一千種琉璃般的光芒。這種容貌風儀,早就超過了俗世對美的定義。這種超越了世俗的美態,竟是已不能用言詞來形容。
男子並未理會蘇沐枕的提問,隻是接著問道,“你找鮫人做什麼?”
“我隻是聽人言,鮫人之歌甚妙,前來一聞,並無惡意。”蘇沐枕如實回答著,眼前的男子充滿著戒備,況且也沒什麼可欺瞞的。
“當真?”
“當真。”蘇沐枕恭敬地行了一道禮,“在下蘇沐枕,平生隻想遊曆這大荒,逍遙自在。還請教閣下……”
“張希銘。”男子略略打量了一番蘇沐枕,或是放下了戒心,還以禮之,看天色不早了,便請蘇沐枕去家中做客,“此時天色已晚,若不嫌棄,可否來寒舍一敘?”
“那就多有打擾了。”蘇沐枕再次行禮以表謝意,也是想讓對方不必顧慮。
“張公子,倒有些彆致,”路上蘇沐忱打量著張希銘,一身淡藍色,色如海水,款式倒沒什麼特彆的,隻是透露著有彆於凡人的氣息,“衣著雖沒什麼特彆,可卻藏不住這‘仙氣’。”
“仙氣?”張希銘聽得有點遲疑,“先生這真是說笑了,我不過是這村落裡尋常人罷了。”
“謙虛了,謙虛了!”蘇沐枕拍著張希銘的肩膀說笑著,“蘇某雖是個凡人,但決不會看錯,你絕非隻是個普通人。”
張希銘沒有說什麼,隻是笑笑,引著蘇沐枕去府上做客。
沉魚灣倒像個繁華街市,雖然已經落日,卻也看得出白天的熱鬨。
“這沉魚灣可真不小,想必張公子必出自大戶人家。”望著眼前的街市,蘇沐枕不禁猜想道。
“前麵便是我府上了。”
張希銘帶著蘇沐枕到了自己府中,從外麵看,也的確沒什麼稀奇的,說起不同,也就是比尋常人家的門大一些。沒有想象中的五彩琉璃瓦,也沒有想象中的如明日一般的夜明寶珠,隻是普普通通。
“少爺,您回來了……今天有客人來啊,我這就去吩咐下去招呼著。”
張希銘一回來便有仆人迎接,看這身打扮,像是個管家,身上穿的自然不同平常的下人那般粗布麻衣,雖不是什麼名貴的綾羅綢緞,但也是提的上台麵的麵料。
“這位是?”蘇沐枕打量著眼前的這個人,看著也是個不惑之年的人,行事很乾練,卻又很穩重的樣子。
“這位是張叔,我府上的管家。”
“這倒讓我想到我一個朋友府上的管家了。”蘇沐忱不禁想到了月九歌,雖是那麼說,腦子裡不過是平日在月府上的事。
“管家多是這樣乾練的人……”
剛進張府,蘇沐枕看到了一種在顧北從未見過的花,鮮紅如血,“這花是……”
“曼珠沙華,冥界的花,以前一個江湖道人贈予我的。”
“公子知道鮫人的傳說麼?蘇某很是好奇,一直想打聽一番,卻也沒有個準確的說法。”蘇沐忱看著這花,想起以前好像有人跟他講過鮫人的傳說。
“你為什麼想知道,又為什麼覺得我會告訴你?”
“因為在下看得到……”蘇沐枕笑著,“公子身上,有魚鱗的印記,凡人若不是得了病,便是與鮫人有聯係,你雖不同於凡人,但又確實是個凡人,聽聞鮫人一族隻有女子才會現身,若我沒有猜錯,公子的母親,是鮫人一族。”
“少……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