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作詩也是他教的?”蘇若水確實曾經並不信什麼魂魄神仙之類的,但手中的圖紙,和她張口就來的詩作,實在是由不得他不信。
再加上最近總是反複的夢境,也讓他對這些鬼神之說,有了莫名的信奉。
“嘿嘿,見得多了自然也就會寫了,我師父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言禪衣有些心虛的將杜撰出來的神仙直接叫成了師父。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蘇若水低聲重複了一遍,似是被她說服了,這才問道,“所以你是希望本候幫你說服你爹,讓他同意讓將士們開荒?”
門外的風月又咳了兩聲,這次言禪衣終於聽到了。
但言禪衣實在不好意思應聲,隻好佯裝不知的對著蘇若水道,“是的,我爹呢,覺得開荒種地不該是將士們乾的事。他雖不是讀書人,但也有著不為五鬥米折腰的清高。”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爹最聽的是你娘的話。”蘇若水有些猶豫,言王爺是出了名的寵妻,但對於旁的人的話,他從來都隻聽他想聽的,自己也沒有把握能說服他。
“我知道啊,隻是此事也未必。我爹縱然寵妻,但將士們也是他的底線。大家都覺得我爹絕不敢欺瞞我娘任何事,但實際上我爹偷偷補貼軍資已經兩年多了,我娘是前幾日才發現的。”言禪衣有些無奈的說著。
其實她當然想過就讓自己娘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去說服她那耿直的爹,但又怕會因為這事讓兩人之間生了嫌隙。
在她的眼中,她的爹娘是天造地設的神仙眷侶,如若因為這事造成兩人爭吵,那真是大大的罪過。她寧願全家一起挨餓,也絕不想看到那般的爹娘。
“這樣吧,你哥手上也有一小支的言家軍,明日我們二人一起去找他,說服他先帶軍偷偷開荒。等你的水稻在荒山上發了芽,再一起去說服你爹。”
蘇若水想了想,言王爺是個過於剛正不阿的人,或許從言世子那下手,更為穩妥。
“等發芽?”言禪衣聞言有些泄氣,但也知道蘇若水說的有道理,事實勝於雄辯嘛。
於是她認真的點了點頭道,“明日酉時去留香樓一起用晚膳如何?”
“好。”蘇若水一本正經的應了下來,又道,“本候也會好好想想,說不定還會有什麼更好更快的辦法。今晚這的書生,其實隻是本候有意招攬但還未真正收下的,你若能全帶走,本候也不會有微詞。”
言禪衣聞言隻覺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了,蘇若水竟然會一本正經的和自己解釋!
言禪衣很是狐疑的看著蘇若水,見他隻是靜靜的望著他手上那杯早沒了溫度的茶碗,這才道,“那我就先謝謝舅舅了,時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直到她離開了蘇若水住的院子,蘇若水都沒有回過頭來。
他也有些不解,為何自己會和她解釋的那般詳細。可能是因為今晚的交談,讓他看到了她對自己的信任吧。
她竟然告訴了自己她為何會癡傻十三年,還有言王府如今的貧困窘迫,這些一定都是源於她對自己的信任吧?
一上馬車,言禪衣便迫不及待的問起了雲玄機書房裡的情況。
結果卻是書房裡七個寒門學子,卻隻有一個擅言辭的,其他六人也會和玄機公子探討學術,但明顯不如那一個靈泛。
不過雲玄機卻覺得,他的畫廊其實並不需要擅言辭的。
一來擅言辭的人很容易習慣性的溜須拍馬,將來若真能入得朝堂,未必是百姓之福。二來畫廊本來就是走高冷路線的,擅言辭的反而拉低了檔次。
所以雲玄機便私下裡做主選了三個長相清冷,學識也可圈可點的人,邀請他們加入他的畫廊。
另外三人呢,有一個書法和丹青都很拔尖的,還有一個擅於吟詩作對的,剩下那個呢,在幾人的襯托下,顯的有些過於平庸了。
倒是那個能說會道的,卻是擅長音律之人,古琴簫笛樣樣精通,不過因為沒有樂器在身邊,也無法辨識出他說的真的,還是誇大其詞了。
隻不過為了不傷讀書人的自尊心,雲玄機還是承諾了會給這四人都發請柬,還敲打了幾句,收到請柬的人要麼非富即貴要麼才華橫溢,讓他們自己掂量開業那日要不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