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蘇若水還在琴台上坐著,又衝著蘇若水福了福身子,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皇帝見言禪衣衝著蘇若水福身,這才意味深長的望了一眼蘇若水,語氣淡漠的問道,“安寧侯和七七郡主配合的很是默契,理應同賞,不知這安寧侯可也是要向朕討要恩典的?”
蘇若水這才站起了來,側過了身子對著高台上的皇帝作了個高揖,這才道,“微臣隻是偶然聽七七郡主對著嬈妃娘娘唱起過這首詞,因為實在佩服七七郡主的才華,便偷偷默了下來,這才會彈的如此熟練。至於功勞,微臣不敢當,隻怕微臣琴藝不佳,辱沒了郡主的好詞。”
皇帝滿意的點了點頭,蘇若水不愧是他最為欣賞的臣子,深得他心啊。
皇帝頭一撇,見著還在發愣的風允烈,有些戲謔的問道,“今日的貴女們都已經獻藝完畢了,二皇子可有中意的人選啊?”
風允烈淡淡的笑了笑,又舉起酒杯對著周皇敬道,“大周果然人才濟濟,本皇子在此可是看得眼花繚亂,都不想回我大魏了,難怪本皇子的皇兄遲遲不肯回大魏,定是被大周的女子勾了魂了。”
皇帝端著酒杯,這才看向了那坐在離自己更近一桌的未有塵,他依舊和每次宮宴的表情都一樣,隻毫無存在感的喝著茶,吃著素。
好像對台下的任何女子都沒有過片刻的注視,仿佛一個真正的和尚一般,六根清淨,無欲無求。
皇帝嘴角一抹一閃即逝的冷笑,若是這魏太子以後真能繼承大統,他倒是不用擔心以後會和大魏有戰亂了,畢竟和尚嘛,是不能殺生的。
未有塵聽到了風允烈的譏諷,卻依舊無動於衷。
他真的從頭到尾都沒有抬過眸嗎?言禪衣唱歌之前是的,所有的女子在他眼中,不過是一具紅粉骷髏。
但言禪衣不是,她什麼都不做,便已經散發著光,她一開口吟唱,那光芒便刺目的讓他不敢去看,生怕自己的眼神褻瀆了她。但她唱的每一句,每一個字,他都在用心聽著。
他聽到蘇若水在給她伴奏的時候,他險些碾碎了手中的茶盞。他甚至都有些唾棄自己,現在連光明正大為她撫琴的資格都沒有。
他若真的肆無忌憚的將他的愛意流露,隻怕這周皇對言禪衣,會有更大的殺意。他不是不敢冒險的人,隻是不敢拿他的禪禪小丫頭冒險而已。
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想把言禪衣藏在自己的懷裡,讓她隻看著自己,隻唱給自己,隻笑給自己。
可是現在還不能,現在的他還不夠強大,不夠將她安然的護在自己的羽翼下,不受一絲的傷害。
言禪衣才坐穩,便感受到了來自四麵八方的敵意。
她還是理解的,她知道,在沒有玄機公子之前,蘇若水可是大周排名第一的愛豆。而她輕輕鬆鬆就和愛豆共獻了一曲,若她是粉絲,她也會恨透了自己的。
不過這四麵八方的敵意加起來,也不如自己對麵一個沈左相的殺氣來的重。
她知道沈左相搬凳子,是想砸她的,她也知道,沈左相定然隻會砸了自己的腳。可這完全不怪她吧?又不是她讓他搬起凳子來的。
言禪衣有些鬱悶的拿起案台上的酒杯,仰頭便喝了下去。
這場宮宴到這裡已經差不多了,節目完了,獻藝也完了,現在眾人都隻等著皇上離席了。
果然不過半刻鐘功夫,皇帝便帶著剛剛升了位份的嬈妃起身離席。一炷香後,皇後和淑貴妃也走了,同走的還有八公主和九皇子。
皇後走的時候臉色鐵青的一直瞪著言禪衣,今夜的事,沒有一件是如了她的意的。她知道國師的預言,便故意讓自己的兄長慫恿言禪衣獻藝。
若是言禪衣被皇上看上了,入了後宮,她有的是辦法讓她過得生不如死。
若是言禪衣被魏太子或是魏二皇子看上了,那皇上定再也容不下她,隻會處之而後快。
可偏偏,她提的兩個恩典讓皇上龍心大悅了,也讓魏國的人知難而退了。
到頭來言禪衣風頭出儘,自己卻隻能恨恨的看著。還要佯裝歡喜的恭喜嬈嬪那個賤人,就這般輕鬆自如的成了嬈妃。
皇後眼中竄出的火苗,真真是想將言禪衣就這樣生生燒死的。奈何那火苗,也隻她自己感受的到。
七皇子是和蘇若水一起負責招待外賓的,也在半柱香後領著大魏使團離席了。這個時候,眾人才紛紛起身離去。
“言王爺留步。”沈左相似乎是喝了不少酒,見言王府的人都站起來要走了,這才踉踉蹌蹌的走了過來,帶著些許怒意的對著言儘歡道,“言王爺真是生了個好女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