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是個精神病!
“這裡就是我哥說的那個鏡湖吧?”郝小雲走在回廊之上,一片大湖就在身旁,不由有些驚奇道“這回廊是刻意沿湖修建的吧?那邊是湖心島嗎?可有船上去?”
“湖心島?”雪停朝著湖心島的方向看了一眼,搖頭道“沒有,那裡從來沒有人上去過,老爺太老爺或許上去過,但是除此以外,就沒人上去過了。”
“啊?”郝小雲撓了撓頭道“為什麼不讓上去?不讓上去修個島乾嘛?”
雪停搖了搖頭道“這湖先於園子挖掘,有園子的時候,湖心島就有了,老爺倒是上去過幾次,但是從來不讓人跟隨,隻是自己乘舟過去。不過……”
郝小雲道“不過什麼?”
雪停笑道“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你早晚也就知道,這湖心島上,也不能說隻有老爺和太老爺上去過,因為這島本身就是一座囚牢,似乎是用來關押什麼人的,但究竟是何人……我們就不知道了,郡主要是得空,可以問問老爺,老爺疼愛郡主,說不定會帶郡主上去看看。”
“……”郝小雲突然覺得,這個園子越來越讓人琢磨不透了。
雪停繼續道“此湖中養著許多魚蝦鱉蟹,隨意下杆,片刻大魚可得。”
正說著呢,走過拐角,看見幾個小丫鬟,手中拿著吊杆魚簍,正迎麵走來,一看到她們,忙跪倒道“問郡主安,問大姑娘好,問二位姐姐好。”
這侯府上下,等級森嚴,像是她們這些打雜的丫鬟,不但見著主子要問好,就算是看到綠綺紅鸞這樣屋裡伺候的大丫鬟,也是要問好的。
“快起來吧,你們這是釣魚來著?”郝小雲忙笑著讓她們起身,湊過去看那魚簍。
好幾個魚簍個頭不小,裡麵滿滿都是活魚,看來果如雪停所言,這裡魚蝦鱉蟹,都好釣的很。
一個領頭的小丫鬟忙道“回郡主的話,今晚府中擺宴,故而夫人吩咐我們前來釣些活魚,給後廚送去。”
郝小雲點了點頭道“嗯,你們一會兒抽空,給我院子中送幾套魚竿魚簍,這遮陽的鬥笠也給我來幾個,行了,去忙吧。”
“……”幾個小丫鬟暗罵“神經病。”恭敬的躬身退下,轉過回廊走了。
雪停眨了眨眼笑道“哦?郡主還喜歡釣魚?看來以前家住江邊呀?”
郝小雲笑道“不是江邊,是海邊。”
“哦,嗬嗬……”雪停點了點頭,笑著也不說話,繼續拉著郝小雲往前走。
過了一會兒,才裝作不經意道“還沒問郡主,是在何處成長?因何流落民間?”
“……”郝小雲愣了愣,才道“我安南長大的,自幼跟著老師深山隱居,不接觸旁人,倒是聽我師父說,是偶然間在山裡遇到一個美貌女子,那女子被毒蛇咬傷,眼見不活,將懷抱中的我,托付給師父撫養,隻說我是長安候的私生女,那女子似乎羞愧,不說姓名,就那麼死了,師父猜想或許是我親娘,可……嗚嗚……”
雪停忙抱著拍打她的後背道“郡主這身世可真是可憐人呀……可彆哭了,否則我都要哭了……哎!幸虧老天有眼,讓郡主和老爺兄妹團聚,不知老爺是如何認得出郡主身份的?”
郝小雲眼淚還真是說掉就掉,拿著絲帕擦乾,略帶抽泣道“是哥哥偶然入山,遇到師父,閒談之下,自稱長安候世子,師父才恍然天機已到,叫我兄妹二人相認的呀!嗚嗚……”
“哎呀!這可真是天巧奇緣呐!”雪停一臉驚奇加羨慕,心說“倒是沒什麼漏洞,可怎麼聽怎麼像是故事呢?”
而且不用說,郝小雲既然敢說這麼詳細,兄妹肯定對過詞兒了,這還讓雪停打聽都沒法打聽去,深山修行你和誰打聽,人家這不說了麼,不接觸旁人……
郝小雲心中冷笑,暗道“想套我話?還好我哥早就和我對過詞兒了。”
“哦!”雪停突然有笑道“嗬嗬……郡主修行的深山,想必不是無名之處呀!”
郝小雲慌都不慌,一挑眉毛道“安南當地土話,我和師父都聽不懂,隻稱南山而已,你去問問哥哥,倒是可能知道。”
“南……南山?”雪停心說“這也叫名字?”
郝小雲點頭笑道“對呀,我師父還寫了首詩,額……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
“雪停姐姐?”郝小雲眨了眨眼笑道“你怎麼了這是?”
雪停震驚的抬起頭道“這……這詩文是尊師所寫?郡主師父果然不是尋常人物呀!定然曾是名震天下的名士,隻怕當今,這詩文可稱魁首了!何止當今,屈原在世,也就不過如此了呀!不知郡主師父尊姓大名?”
郝小雲臉都不紅,朝天抱拳,一臉恭敬道“家師陶淵明!”
“……”雪停想了半天,確定自己沒聽過,搖頭道“哎……我畢竟一個丫鬟,孤陋寡聞呀!郡主有這樣的老師,難怪難怪了。”
郝小雲沒想到,這詩文一出,雪停對她態度都尊重了許多,就是那種發自內心肺腑,對於文化人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