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是個精神病!
跟著屏風來到角落,那些樂工落座,燈影搖曳,在屏風上映出黑色的影子,恍惚間,竟似一副神秘古畫。
郝小雲,甚至還看到了一排編鐘……
初時寂靜無聲,忽而幾聲雀鳴,郝小雲仔細觀瞧,之間那屏風後,真好似飛來一隻金絲雀,從屏風邊沿一躍而出,跳在一名樂工的手指上,然後撲騰幾下翅膀,展翅高飛,雀影一出屏風,卻不見了蹤影。
而後,“當”的一聲琴音,隨即絲竹之音響起,這音樂浩大渾厚,古意浩然,侯門威嚴,王公貴氣,儘顯其中,絕非是尋常俗音可比。
隨即進入八名舞姬,身穿前朝楚宮服飾,麵帶楚地祭祀所用麵具臉譜,腰纏蘭草,頭佩百花,手執柳枝,隨著音樂,腳踏節拍,做起一隻舞來。
邊舞,口中邊齊聲唱道赳赳兮若山河之氣概,威威兮儀仗之四方,亂世兮草木皆離殤,太平兮唯吾之情郎……
郝小仁衝郝小雲介紹道“這舞乃是當年霸王一統天下之日,虞姬刻意為霸王所作,說起來大楚畢竟是春秋世家,底蘊悠長,不是咱們景國這些暴發戶能比的。”
郝小雲看著舞蹈,古樸厚重,卻不失女子柔美靈動之態,知道她哥所言不假,暗自點頭。
“哎!咱們又不是來看跳舞的,喝酒喝酒,我先敬三哥一杯,賀喜三哥平安歸來,兄妹團聚,再娶賢妻。”宋金剛說著一把拉過身後小姑娘手中的酒壇子,一仰脖子喝了半壇。
這一來眾人也開始紛紛賀喜敬酒,倒是一時間熱鬨起來,才看出幾分家宴的意思。
突然間絲竹之聲一變,方才是琴箏為底,洞簫和音,編鐘奏鳴,現在突然改成了琵琶,大珠小珠滴落玉盤,叮咚清脆,不絕於耳。
而後羌笛合入,胡鼓咚咚,八名宮裝舞姬躬身退去,又有八名穿著西域胡服舞姬走入。
郝小雲嚇了一跳,這八人竟然各個是金發碧眼,前凸後翹,絕代妖嬈的外國女人。
赤足露臍,掛配鈴鐺,臉上一層輕紗若隱若現,隨著節奏扭腰送胯,叮當之音不斷。
郝小雲昨天大街上都看見過幾個外國人,聽說長安熱鬨的大市,尤其是騾馬市,外國人和中原人基本一半兒對一半兒都有了,故而也就是稍稍驚訝了一下。
突然這群女子朝著兩旁一閃,露出了中間的空地,一個穿著赤紅胡服,麵罩紅紗的女子,一頭紅發捶腰,站在當地。
這女子在眾人中間,放肆舞動,一雙美目,碧眼秋波,郝小仁一雙眼睛閃閃放光,盯著她臉上紅紗,想要細看,奈何燈光不明,昏昏乎乎,反而更添神采,不由得抓耳撓腮,要不是親娘親妹和老婆都在,早上前解開麵紗看個夠了。
“哎呀……嘖嘖……藝術呀……藝術……”郝小仁急的都不行了,坐都快坐不住了。
正在此時,音樂越來越快,那女子開始轉起圈來,胡裙飄蕩,秀發飛揚,恍若天仙。
也不知是天緣湊巧,還是出於藝術需要,反正似乎有一陣清風,陡然間竟然將麵紗吹去,好巧不巧,這紗巾飄飄蕩蕩,一下子蒙在了郝小仁的臉上,郝小仁一把抓住,深吸一口,再一抬頭,絲竹已罷,舞步頓止,那女子已經附身在地,與方才的十六名舞姬,一同叩首。
那胡姬叩首作罷,微微抬頭,正看到郝小仁傻乎乎的看著自己,不由得“噗嗤”一樂,萬種風情,好似千把鋼刀,刀刀往郝小仁心尖兒上紮。
“哎呀呀!”郝小仁大叫道“這妖女,竟敢要太爺歲的性命!”
“……”莊柔和雪婷對視一眼,互相挑了挑眉毛。
宋金剛看了眼展雲飛,那意思“是讓咱們動手麼?”
展雲飛搖了搖頭,心說“三哥必然看出這胡女有所蹊蹺,先不動聲色,看她如何取三哥性命。”想著,手中暗扣一枚金鏢。
莊柔卻和雪停對視一眼,互相無奈的搖了搖頭。
那胡女卻不似中原女子般羞澀,一口流利的中原官話答道“貴人說笑了,我們隻是賣藝做舞的苦命人,如何敢要貴人性命?”
郝小仁站起身來,走上前去雙手攙扶,笑道“今日一見,驚為天人,若是不能得知芳名,日後我必定輾轉難眠,天長日久,因愛生疾,豈不害了我的性命?姑娘,救我呀……”
“……”郝小雲以前真沒覺得她哥是個渣男,現在看來,以前不是她哥不渣男,以前是她哥沒實力呀!
“噗嗤……”那胡姬再次掩嘴一笑,這般近距離下,郝小仁的魂兒當時就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