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枝落!
謝織葑嚇病了,躲在屋子裡好些天,昏昏沉沉的一直到了十月,天兒漸冷了。
金氏隻當她是小孩子嚇著了,隻狠狠敲打了院裡的人,再不許她們這般。
謝織葑卻一直沒什麼精神,她一閉上眼就會想起珠衣的臉。
她是不是做錯了?
她隻是想讓周姨娘多病些時日,並沒有想害人性命,可偏偏……
謝織葑滿肚子的話不知對誰去說,時日久了便病了。
好在日子一天天過去,珠衣的臉也漸忘了,方才好起來。
隻是這件事像塊大石壓在她心頭,原先的雄心壯誌好像一股腦的蒸發了。
珠衣一家不曾做錯什麼,那到底誰錯了?
這日,謝織葑才下了學,姐妹三個一齊從先生那裡出來。
織蔓之前挨了板子,對著謝織葑倒有些怕,卻改不了性子,轉頭又欺負上了六妹織蒽。
織蒽性子本就靦腆,如今又沒了生母在身邊,性子便越發怯弱了,叫織蔓欺負了也不敢做聲。
謝織葑的心思不在兩個姐妹身上,餘下的丫頭們也懶得去多事,織蒽就更不敢出聲了。
織蔓搶了六妹繡好的繡件兒來應付先生,唬先生年紀大了眼神不好。
織蒽卻隻能委屈巴巴的熬夜點燈修補,還不敢太久,因王姨娘不喜夜裡有光。
三人很快便分開了,倒是織蒽又被四姐一把逮回了自己屋裡,替她繡荷包。
謝織葑哪管的了許多,她剛一踏進屋子,就被金氏抱了個滿懷。
“我苦命的葑兒啊……如今卻要去那等吃人的地兒受苦了!”
“你渾說個什麼?哪裡就這樣嚴重了?她幾個姐姐不都要去嗎?”
謝守信抿了口茶,心底卻不像麵上那樣輕鬆,心裡也愁的很。
謝織葑被金氏抱著,正不知所措,後知後覺到父親也在這裡。
“爹爹!”
謝織葑對謝守信有一股莫名的孺慕之情,即使對方並不領情。
果然,謝守信像根本沒聽到一樣,隻安慰金氏“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她們姐妹幾個年紀都小著呢,倒是你著急了,不如多收拾些東西,過幾日內侍們來了,也好帶上,免得路上不安穩。”
金氏急得火燒眉毛“哪裡就輪到她們了,這要是被選上了可怎麼辦,我看都是那姓鄭的狐狸精鬨的!”
“慎言!”謝守信忙捂住金氏的嘴,見四顧無人方才安心,“行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用,再說了你也真是高看了五丫頭,她也就勉強算是清秀,更無才德,哪裡就輪到了?就這麼著吧!”
“老爺!”金氏讓陳媽媽把謝織葑帶走,自己哀求起謝守信“彆的我不管,也管不了,可是葑兒是我的心頭肉,她打小身子就弱,如何受得了?再說……”
“行了”謝守信冷冷打斷道“不比多說,這話你也就哄哄自己罷了,使者昨日已到了州府,如今便是抱病已來不及了,省省吧!”
“這…這……”金氏一時無措,又撲倒在桌案上哭泣起來。
謝守信雙手背在背後,也不知說些什麼,兩人都一動不動,屋內的氣氛頓時僵硬起來。
這邊,謝織葑被陳媽媽領著,心裡也是一驚
倒把這要命的事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