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枝落!
楊家的宅院著實算不得寬闊。
楊綺羅依靠在窗弦上,隱隱聽得那頭傳來的喧鬨聲。
也不知到底是豔羨還是怎麼,她深歎了一口氣。
樓上的堂妹咳嗽聲不斷,吵得她一夜沒能合上眼。
楊綺羅也不想再和她去吵,隻能當做是沒聽見。
天邊漸起了霞,風又起來了。
花宴已接近尾聲,楊夫人尋的琴師早已等候多時,接著便是晚宴了。
謝織葑不耐煩聽這些,再說左等右等也不見織蒽兩個過來,她便同三嬸說了,準備先瞧瞧二姐去。
三太太也不知聽清了無,她正與各夫人們聊的起勁,隨手指了婆子便隨她去了。
“寶兒怕是已經回去了,你且等著同我一道回去。”
她倒是很放得下心的,仿是習慣了織蘅的不辭而彆,卻忘了這裡並非吳家。
吳家地兒不大,牆卻很多。
東怪西繞的,險些把謝織葑給繞暈了去。
她將將走到花園子裡,就聽得一陣細細的抽泣聲。
莫名的耳熟。
花園不大,但橫了許多假山在正中,小路也是七繞八拐的,生怕人認得路了去。
穿過這座園子便是織荃的住處了。
謝織葑被哭聲嚇了一跳,循聲而去,果真是織蒽蹲在那兒抽泣,聲音又細又小,像螞蟻在人耳邊撓。
“你躲在這兒做什麼!”
謝織葑語氣不甚好,織蒽這樣子總讓她想起周姨娘。
說到底,麵對她……謝織葑實在是親切不起來。
總是忍不住要發怒。
她知道不應該這樣,可有時候就是忍不住。
鬆衣扶起了織蒽“六姑娘怎麼一人兒在這兒?朝顏她們幾個呢,竟把您放這兒不管?”
鬆衣嘴裡又嘀咕著什麼罰她們之類的話。
謝織葑等到織蒽站起身時才發現,她的裙子已經汙了一大片,沾了草汁兒,怕是已經不能穿了。
“怎麼回事?怎麼跑到這兒來瘋了?”
這不像織蒽的性子。
織蒽扭扭捏捏的不敢說話,謝織葑又是嚇又是哄,廢了好大的功夫才曉得這個丫頭都乾了什麼事。
“我…我就是想戴戴阿蘅的墜子,不…不知道怎麼…就丟了……嗚嗚…”
到最後,織蒽聲兒越來越細,她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不敢抬起頭來。
“就你多事!”謝織葑沒好氣道“織蘅知道墜子丟了嗎,她人呢?”
這時,朝顏也趕了過來“回姑娘話,七姑娘早早就走了,怕是還不曉得呢。”
“那你想想,大概是掉哪兒了?”
謝織葑的表情實在算不上好看。
織蒽淒著聲一股腦的全抖了出來“就…就在園子裡玩了會兒,阿蘅走之前,墜子還在呢…”
“阿姐,求求你了……叫太太知道了,不會饒了我的……我…”
“你什麼你!還不快找去!”
謝織葑沒好氣道,要是叫人知道墜子丟了,都不用她娘動手,三嬸嬸頭一個就饒不了她。
“都快去找去!”
天漸漸暗了下來,鬆衣隻得借口自個兒丟了東西,又去朝楊府的守門婆子借了幾隻燈籠來。
幾人細細的尋著,就連織蒽也顧不得抹眼淚了。
謝織葑站在那兒不住的跺腳,左等右等,沒等來墜子,倒是把玉衣等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