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劍客忘記了劍招,唯獨靠一個“情”字翩然而舞,最後一劍入了鞘,劍鳴響徹清水河畔,其中皆是不舍之意,隻是不知是黑劍對青衫的不舍,還是陳玉知對月小毒的不舍。
夜深人靜,陳玉知與小泥鰍離開了清水儘頭,卻留下一柄陪自己出生入死的黑劍,隻求月小毒在此處不會太過冷清,黑劍似人,常伴墓側。
一截柳枝,一段過往。
走回墩寨,小雜毛與花骨正在寨樓前等候,見青衫胸前又滲出了嫣紅,不知該如何安慰。
陳玉知輕拍兩人肩膀,笑道“辛苦你們了……”
“我們真怕你走不出來!”
“走!再陪我喝上一壇。”
三人抱著米酒躍上了墩寨最高處,夜空繁星點點,李溪揚問道“陳玉知,你以後不使劍了?”
花骨也有此一問,青衫搖頭笑道“劍客最重要的乃是劍心,於刀於劍彆無二致,況且我有千梧桐在手,黑劍就留下來陪她吧……”
簡單一言讓兩人茅塞頓開,想來也確實如此,陳玉知以劍拔刀,亦能以刀揮劍,劍意、刀意或者刀心,本就有共通之處,萬般皆是道,唯世人顛倒迷惑,硬要分出個界線來,其實不然。
“接下來有何打算?”
陳玉知灌了口酒,言道“小毒告訴過我,若能尋得三件溫潤之物,便能突破九品境的枷鎖,隻是卻不知究竟為何物……先往涼州走吧,年關後清明將至,我想去慶陽看一看雷老。”
甲子刀客他們都有所耳聞,快些離開滇南也好,省得陳玉知睹物思人,消消沉沉度日可不行,就算月小毒還在,也不希望陳玉知這般模樣兒。
花骨問道“玉知大哥,要去西府走一趟嗎?”
陳玉知有些苦澀,歎道“我不知該如何麵對沐梁,但小毒的死訊總該去通知一聲。”
李溪揚頭一回沒有拆台,言道“船到橋頭自然直,若不想去就彆逼自己,等時機成熟了再說也不遲。”
“恩。”
又是兩三日匆匆而過,陳玉知杵在高腳樓中鮮有出門時,誰也不知曉他在裡麵做什麼,興許仍放不下那段短暫又溫馨的時光。一日天微亮,陳玉知將千梧桐纏在了背上,推開屋門緩緩走出,又輕輕關上了屋門,似乎裡麵還有一人在小憩,不能將她驚醒一般。
三人離開了墩寨,蘭姨婆相送至河畔,言道“常回來看看……”
陳玉知轉身輕輕抱了抱她,言道“姨婆,我們走了!”
年輕人走得瀟灑,都沒有回頭多瞅兩眼,那聲姨婆卻讓蘭芊芊熟悉又悲傷。
深夜時分,雲霧彌漫。
清水儘頭走來一人,瞧不清長相,卻似乎是個年輕女子,衣著輕靈不已。
她歎道“小毒,你可彆怪青黛師傅狠心……”
湛藍蝴蝶憑空出現,縈繞在土堆兩側。
許久後一切恢複原狀,有個眉心刻著湛藍蝴蝶的丫頭跟著她離開了清水河,手裡攥了把黑劍,眸中沒有一絲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