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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天地一劍唇舌間(1 / 1)

朝湖劍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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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邊境,淮南王頒布兵酒令,白日練兵虎虎生風,夜裡牛羊肉更是管飽,雖說有個酒字,但大戰之前總不會讓士卒醉生夢死,隻是這一舉措在地處貧瘠且民風彪悍的徐州起了作用。

白日練兵人人出力,喝聲浪潮震天響地,一群又一群莊稼漢前來投軍,其中摻雜著許多地痞,更有在地方犯事之人為了避禍前來,其中魚龍混雜可謂五花八門!但他陳惜憐可不管這些,短時間內能求得兵力翻倍增長便是萬幸,接下去如何練兵磨礪,那都是他許淮陽的事,再說了……每一場大戰皆會損兵折將,勝利往往都需要用一條條鮮活人命堆積,他們今日吃飽喝足,明日便可安心上路!

淮南王立於彭城關遠眺青州,似乎在推測大軍何時壓境,許淮陽扛著一人走上城樓,隨後將其扔在了王爺身前,接著便又陷入沉默,僅是用一對無神之眸死死盯著男子……

“許淮陽,怎麼能對貴客如此無禮,還不快道歉!”陳惜憐一臉歉意。

魁梧大漢不以為然,如千年朽木一般入定不動,那一位被擄來的男子差點訕笑出聲,當即起身拍了拍衣衫,朝對王爺作揖言道“草民胡箏拜見淮陽王!”

陳惜憐擺了擺手,歎道“胡先生,本王多次請你出山無果,今日之舉實屬無奈,還望先生海涵。”

“王爺,胡箏乃是一介窮儒,何德何能竟讓王爺如此記掛……”

陳惜憐揮手指了指青州,發自肺腑一般笑道“當年受封淮南,一夜之後便離開盤陽,初入此地心中感慨,論地廣徐州可拔頭籌,但貧瘠與荒涼相比西涼也不遑多讓,本王時常在想……為何他們一個個富得流油,本王在封地卻束手束腳,如今更是欺人太甚,竟不念兄弟情誼出兵南下,將我徐州一方當成一顆軟柿子!胡箏,你胡氏一族自東吳覆滅後便隱於臨縣,難道真就甘心一生所學無處施展?

胡箏眼中儒弱一掃而空,堅毅道“當年晉王橫掃中原成就江山共主,亦是在這彭城關掀開了大戰序幕,家父臨終前仍舊念念不忘那一戰……李延山與曲蘭左右兩路人馬圍攻彭城關,苦戰半月仍舊無法攻克此地,他們興許不知曉我胡氏一族最善守城,由於不懼消耗戰,當年半月死守我東吳大軍死傷不過數百,反觀李延山左路邊軍幾乎少了一半!關外天寒地凍,若再能死守一旬,興許這江山便依舊是三分之局,若不是她上官婉兒甘願折壽,以連環三計破城,徐州又何至於生靈塗炭……今日與當年又有何不同?陳惜憐!你彆忘了我胡氏與你們的恩恩怨怨,今日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要想讓我替你賣命,那是絕對不可能之事!”

陳惜憐並未生氣,笑著搖頭“胡先生誤會了,本王以為前人之事於今日談之並無裨益,故而應當心寬反思,胡先生若不願替本王出謀劃策,不願替徐州百姓謀取太平……大可離去便是,本王保證自此永不打擾。”

胡箏有些狐疑,這些王侯將相心裡的小九九堪比山路曲折,哪能這麼容易便放過自己?當即心中雖然疑惑,卻還是轉身漸行漸遠,隻聽那淮南王下一句話卻讓他頓住了腳步!

“彭城,當年上官婉兒三計破彭城,你以為她折壽的原因是殺戮孽債,實則不然!術法一道奪天地造化,若逆天而行便會折壽甚至暴斃,難道你不好奇那一位奇女子所學之術究竟為何?難道你不好奇折磨你父親多年的術法究竟有多厲害?”

胡箏有些遲疑,要說這世間能令他動容之事絕不超過三件,可那一位在暗中輔佐李延山的奇女子,那一位可令春秋謀士顏麵掃地卻又未入史冊的奇女子,絕對占據一席之地!胡箏年幼便對兵法興趣濃烈,及冠之年便著有金湯若固十六冊,可謂當代守城戰之典範,他有傲氣是真,有怨氣也是真,其父曾評價一句,若當年由胡箏死守彭城關,勝負難料!

可世事無常,有多少英雄好漢憎恨生不逢時!胡箏不願一生所學浪費,卻也不願與晉朝之人同流合汙,如今天下動蕩不安,若打起仗來死傷不會比當年差多少,既然不能守江山,又為何要打江山?說到底倒黴的還不是黎明百姓!

正當胡箏內心糾結之時,淮南王從袖中取出一卷早已準備多日的卷軸,他輕輕地扔給胡箏,笑道“胡先生想看便看,看完再離去也不遲,本王絕不會強人所難,今日全當交個朋友,來日若有機會相見,一定把酒言歡!”

胡箏毫不客氣,一目十行在心中記下文字,還未細細咀嚼便已震驚,半晌後男子搖搖晃晃走下城頭,卷軸落於地麵,許淮陽難得開口“就這麼放他走了?”

淮南王笑道“跑不了……對了,郢京大軍動向如何?”

“一路練兵緩慢行軍,和螞蟻爬一樣慢!”

陳惜憐斂去笑意,抬手拍了拍額頭,皺眉自言自語“本王與他陳玉知素來不熟,卻也知曉小九當年誌不在廟堂,可木秀於林又如何能不催?如今聯合抵禦青州大軍南下也隻是互惠互利而已,大家都有私心!若屆時開戰能借陳溪摶之手剿滅郢京那一群雜牌軍,便是天助我也……”

話說陳玉知不知從何處借來威壓,就這麼直接把燕大將軍鎮壓在士卒麵前,隨後怒道“小爺向來好說話,可若是動了怒,殺他幾百上千人都是常有之事!你年紀比我大,小輩本該有些謙讓才是,可給臉不要就是你的不對了!今日燕北調入斥候營,若立軍功重賞,若臨陣脫逃就地格殺!”

陳玉知卸下威壓,老將軍臉頰漲紅,卻又不敢再多說一句,劉鈺似是與陳玉知串通了一般,來的不早不晚,把受欺負的老人帶入營中安撫……待到士卒散去,他一人抬頭觀滄海,感受著體內空空如也的氣機,歎道“天地一劍竟在唇舌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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