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為何會在此處?又怎會遇險?”修靈則見他愣神,故意問道。
宋連城依舊凝視著她,緊緊皺著眉。聽她發問,他不失禮地說了一句“恕本王冒昧”,將她了抱起來。先行至不遠處嶙峋巨石的凹隙處少息安頓,才道:“想必……清歡已經把宮中情況與你都說了。”
修靈則點頭,“我們正是因為行至半途聽見旋鳥鳴叫心生疑惑,所以才想著來此處記譜,屆時再尋殿下核實。”
宋連城道:“那你怎會孤身一人在此?”
被他提醒,修靈則勉力伸手摸向發中,發現先前插戴的落霞步搖再次不見了,心想一定被旋鳥叼走了,頓生鬱悶。無奈之下,她隻能將如何入京,如何入穀,又如何與霞尊失散扼要說來。
宋連城沉吟片刻,答道:“原來如此。我本在師曠協助師尊籌辦神人暢記譜遊一事,誰知有人遞了一封匿名信。
信上譜了一段叫作《旋鳥曲》的旋律,另有一幅地圖,又道隻要我往旋鳥穀中來,便可知道當年父皇母妃之死的真相。
此信極是可疑,但那段旋律與當年曾巧唱出的一樣,況且在流光秘境之中,百納也與我提及過旋鳥穀,隻是並未告知具體的位置。所以……即便知道這極有可能是一個圈套,本王也定是要來。”
他們一邊說著,稍稍恢複了體力。二人仍舊無法禦琴,於是,宋連城背起修靈則再次走入巨石陣中尋找出路。大約朝著來時的方向走了數程,宋連城依言去尋她在石頭上鑿下的標記,標記竟全都不見了。
修靈則用手摸了摸鑿石刻字的位置道:“殿下你看,這些石麵上皆有啄痕,應該是旋音鳥所為。”
宋連城警惕四顧,沉聲道:“恐怕不止,旋音鳥再暴戾也終究是禽類,如何這麼聰明?定是有人做梗。此人既會訓鳥,又熟知此處地形,引我們誤入迷津,——肯定與當年真凶脫不了乾係!”
方說完,一隻比普通旋音鳥大上十來倍,同樣模樣,卻是烏嘴白羽者撲棱棱落在岩頂仰天長嘯了三聲,地麵震顫起來,巨石兀地移動起來,變作浩大石人,紛紛朝著宋連城擠壓過去。
宋連城此時背上有人手中無力,隻能四處閃躲。那烏嘴白羽旋音鳥卻飛在他的頭頂俯瞰全局,並不襲人,隻是不斷鳴叫,仿佛是在對巨石們發號施令。
眼看宋連城就要躲不過,空中倏地劃過一支火紅琴劍,一劍穿喉將鳥射落。隨之又有無數團龍卷風從二人身邊劃過,團團纏住巨石,巨石掙紮不過,戛然止住了移動。
漸有重重琴音由遠而來。
細聽,一人奏的是《普安咒》,將旋音鳥們因失去了領袖所爆發的憤怒之情瞬間消殺,可怕的尖鳴化作了微微若若的哀泣。
另一人奏的是《清心咒》,隻此一曲,竟將旋鳥穀內所有瘴氣全然驅除。
再有一人奏的是《春風》,琴音釋放,便生出了充滿生機的木之靈元,隨風漸長,溫潤著所有幾乎耗竭的生命。
修靈則抬手承托著空氣中微微點點燦若螢火的紅與綠,欣喜道:“是他們!”
話音甫落,公孫長琴已落在她麵前搖著腦袋,“他們,包括本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