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快吃了吧,我吃不下了。”魏延眨巴著大眼睛,天真無邪地說。
魏嫻的眼睛有點酸,她清了清喉嚨,笑著說“姐姐已經吃完飯了,吃不下了,阿延你可不能吃這麼點哦,以後長不高了,可怎麼保護姐姐?”
魏延有些猶豫地點了點頭,還是舉著那半碗麵條。
“不信你看姐姐的肚子,真的很飽了。”魏嫻拍了拍自己的肚皮。
魏延這才磨磨唧唧地把那半碗麵條吃了。
表妹魏雪從堂屋哐當甩了門,出來喊“魏嫻,快來收拾碗筷,彆以為自己叫個嫻字就可以天天閒著不知道乾活,磨磨唧唧乾什麼?”然後砰地一聲,又把門關上。
魏嫻憐愛地摸了摸弟弟的腦袋,往堂屋去收拾碗筷。
張氏端了一盆衣裳,往院子裡一放,朝著刷碗的魏嫻喊“侄女,刷完碗把這衣服洗了,你嬸嬸我晚上做飯累著了,你可得體諒體諒大人。”
說完也不等魏嫻回複,扭著屁股上屋子裡躺著了。
魏嫻已經習以為常了,這就是她每天的生活,撿柴、洗碗、洗衣裳,等到第二天早上,她還要早起做早飯,吃完早飯洗完碗再去繡花補貼家用。
還好今夜的月亮比較亮堂,她仰著頭看了看。
雖然是夏天,長時間浸泡在夜裡冰冷的井水中,也讓她的雙手感受到了徹骨的寒意。
滿滿一大盆子的衣服,還要一桶一桶地從井下打上水來。
等洗完衣服,魏嫻那瘦弱的小胳膊已經抬不起來了。
幸好爹爹當年從家裡打了一口井,若是像有些人家一樣從村子裡的公用井裡打水,恐怕平日裡家中用水也都要自己去提水,洗衣也要去村邊的河邊洗了。
簡單的洗了洗臉,拿鹽搓了搓牙,魏嫻借著月光,躡手躡腳地進了屋。
這個時間大家已經全都入睡了,屋裡都黑了燈。
她和魏雪睡一個屋,住在西屋,弟弟和堂弟魏黎住一個屋,叔父和張氏住一個屋,都住在東屋。
魏嫻家的房子雖然是一進的房子,卻還挺大的。
她爹魏江還活著的時候,是個挺能乾的人,給一家布店做賬房先生,所以他們家一直也還算殷實,就蓋了一個大些的房子。
如今住進了叔父一家,房子還空著一間西屋呢。
床上的魏雪咕噥了一聲翻了個身。
魏嫻不敢再動,聽著她呼吸平穩,才又輕輕地上了床。
她仰著身子平躺著,雖然閉著眼睛腦子卻很亂糟糟的。
這日子也不知道究竟何時才是個頭。
還記得父親健在時,一直教自己和阿延讀書算術,他總是說,做人還是要多讀點書才好。
自父親過世以後,母親仍記得父親所交代的,手把手的教魏延識字讀書。自己則在家裡幫襯著母親做些家務,平日得了閒,也會拿出書來多看一看。
然而叔父一家子不識字,搬來後差點把書給拿去燒火,魏嫻嚇了一跳,趕緊把書都鎖在了大木箱子裡。
張氏看了還陰陽怪氣地說“你這破書誰稀罕啊,還當自己是貴族家的小姐少爺呢,也不看看自己身份,裝什麼裝。”
自那以後,她和弟弟都沒再看過書了。
頭腦紛亂之間,過於疲憊的魏嫻,沉沉地睡了過去。